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他49歲。兩年了,他們一次也沒有見過面,聽說,她現在很有錢……

不去想了,這兩年裡,他每個月找一次女人,開銷是100元,時間是從晚上7點到第二天早上7點。吳山計算了一下:每月要買4條香菸,20元一條,一共80元;慢性胃炎的藥費,每個月最低150元;每天一頓的晚飯,一個月也得100元,剩下多少呢?還有電話費、電費、垃圾費、治汙費等等,每到月底,他都是早出晚歸,為的是躲開那些收費員。人活到這個份上,也真夠窩囊的。

上次來的那個女人叫“花子”,她在“工人旅館”工作,距離魯班超市一站的路程,每週白天工作,晚上自由活動。憑良心講,花子的收費不高,要是他手頭緊,她可以欠著,待兩週後再結算,充其量也就八折吧。花子一共有五個固定的客戶,吳山是其中之一,女人的性格樸實,也沒什麼心眼,談好了,她準時來,穿的衣服儘量鮮豔,這讓吳山很高興。在他的要求下,女人前一天洗了澡,這樣,24歲的面板摸起來像20歲的姑娘,勞累一天的吳山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感到生活的意義。

花子很寬容,並不在意一夜的次數,只要吳山願意,她很合作,但第二天一早必須準時離開,如果晚了,老闆娘又要嫌她耽誤上工了。花子需要老闆娘的關照,萬一遇到麻煩,她會替她周旋的。像花子這樣的姑娘,旅館每個月都要調換一批,以此來刺激男人的味口。因為花子的溫順,她在這裡呆了兩個多月,收入倒也沒見減少。吳山今年51了,他建議把燈關了,對自己的身體,老人深感自卑,他不許花子撫摸他,甚至看他。他們用想象做愛,因為每月一次的肉體需要,他十分遺憾地想到昔日的年輕,想到他跟妻子胡氏一同在床上翻滾的情景。每當念及胡氏,許多汙濁的男人就會呈現在他的眼前,因而,吳山很能體諒花子的耐心和熱情。

做完了,花子便偎依在吳山的懷裡。他們說什麼呢?花子習慣地說起其餘的四個男人。停了一會,吳山開了燈,倒了一碗清茶,兩個人輪流喝,吳山便講起從同事那裡聽來的閒聞軼事。

“這工作也做不了多久的,你摸我這兒,都松馳了。”花子翻了個身,撫摸著肚皮說。

“女人的肚子都這樣,沒什麼的。”吳山也在摸。

“我還沒有孩子呢。”花子嘀咕著。

“也許是因為工作的原故。”

“那一天許多次,應該瘦的呀?”

“現在還有高潮嗎?”

“很少了。”

“跟那些不熟的人也這樣?”吳山知道,花子白天也在旅館接待客人。

“我都是應付的,他們很急,一上來就拚命地插入,我還沒什麼感覺他們就結束了。”

“聽說,現在有一種手術,可以提高女人的高潮體驗。”

“誰知道對身體好不好呢?要是真的那樣,我不成了‘花痴’?”

“‘花痴’有什麼?‘花痴’也是人嘛。我現在倒羨慕她們了。”吳山說著,手開始撫摸女人。

“你已經欠我三次了。”花子突然說,讓吳山很意外。

“要是他們都跟你一樣,我拿什麼吃飯?”

“錢很重要嗎?”

“……嗯。”

“我們不提它,行嗎?”

“我是出了力的。”

“你喜歡我嗎?”

“可我也需要錢吶,你要是能養我,我不嫌你老,一輩子跟著你,再不讓那些男人碰我一下,你能嗎?”藉著窗外的月光,花子的眼睛閃著亮光。

吳山的手停止了,消失的鬱悶又在心口撲騰著,這些年,這鬱悶始終糾纏著他,讓他在夢裡氣得撕破了臉。他需要一個女人,一個陪伴著他的女人,51歲了,他隨時可能離開這個世界,除了體力的疲勞外,他的精神幾乎癱瘓了。他十分眷戀這個有聲有色的世界,特別是給他希望的兒子吳三更,他願意這麼悲慘慘地活著,每年過節都不讓三更回來,為的就是不讓他看到父親居然是這副模樣。那些富人,為了年輕,他們做基因手術,一個70歲的老人看上去不過40來歲。時間和制度都是寬容的,苛刻的物件是無數像他這樣掙扎的窮人,富人享受著生活和女人,揮霍他們永無止境的權力和慾望,而擁擠的是病毒一般散發著惡臭和腐味的城區貧民。

當意志被金錢左右時,肉體的腐爛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今夜沒有女人。在歸家的途中,吳山吸完了第一根紙菸,秋夜的冷風吹得他一身辛酸,望著黃河橋兩岸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