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本就頗有幾分心機,起身很快就明白了——裴影鴻在暗示她,等過陣子時過境遷了,滅了這丫頭的口。
這時候她也別無選擇,更容不得她思考,她就只是出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走吧!”裴影鴻這才鬆開了她的手腕,看也沒看倒在血泊裡的文昌郡主,一邊前院走一邊道:“都收拾處理利索了再來回我的話!”
“是!”侍衛歐陽群答應了一聲,暗處隨後又竄出了幾個侍衛。
有人把文昌郡主的屍身用黑布裹了挪開,有人開始清理假山石上和地面上的血跡。
歐陽群將郭愫的那個丫頭拉起來,扛在肩上,有回頭對郭愫道:“三個人一起目標太大,這個丫頭屬下先給你送回住處,小姐可以自己回去嗎?”
郭愫現在是真的有些害怕和跟裴影鴻有關的一切人接觸,幾乎是出於原本能的就點點頭:“我能!”
歐陽群於是就扛著那丫頭先走了。
他辦事還是相當利索的,大約只有半個時辰就趕著回來給裴影鴻覆命。
彼時裴影鴻已經洗過手換過衣裳了,就坐在前院的一個荷花池邊上餵魚賞景。
“都處理妥當了?”聽到身後的動靜,他也沒回頭,直接問。
“郭小姐和她的那個丫頭都安全送回去了,郡主那邊的善後事宜也都一併安排好了,王爺放心,很順利,不會有任何差池的!”歐陽群道。
裴影鴻點點頭,又捏了幾粒魚餌逗水下的錦鯉。
歐陽群有些猶豫,遲疑了一瞬道:“王爺,郭小姐的那頭被嚇得不輕,一直在嘮嘮叨叨的胡話,屬下給她灌了藥,但是就算是讓她一直睡著……”
他原來還以為裴影鴻會就地取材,把文昌郡主的死直接栽給郭愫的這個丫頭的。
裴影鴻嘆了口氣:“那個郭愫的膽子比本王想象中的要大些,我原以為會被嚇瘋的是她呢?”
歐陽群越發不解。
“兩女爭風,致使大打出手,一死一瘋,這個理由不僅正當,就算郭愫說些什麼,大家也只會當她是風言風語,沒人當回事的,可是現在——”裴影鴻又往池塘裡拋了一把魚食:“她的丫頭會有那個膽子當面和郡主衝突?還失手打死人嗎?就算這個理由能安撫住大越皇帝和紀王府那兩口子,後面我再選了郭愫做王妃,這種巧合之下,她一定馬上就會被人盯上的。她對本王有意,不算什麼,到底只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罷了,可如果在國家牽扯上人命官司之後本王再選她……恐怕馬上就會有人去翻她家的祖宗十八代了,到時候你透過郭家的關係搭上馬場那邊的事……拔出蘿蔔帶出泥,最後什麼秘密也守不住!”
“那……”歐陽群是武人思維,總覺得這樣繞來繞去的太麻煩:“既然郭家的關係擺在那裡這麼麻煩,其實事後找個機會,您把那郭小姐給處理掉不就行了?何必非要這麼費勁的折騰著娶她呢?”
裴影鴻冷嗤一聲:“大越皇帝讓他的寵妃給本王選親,那女人居心不良,打算推一個和西陵越夫婦有仇的給本王。那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到時候真要娶過來,更是一大堆的麻煩。不過就是隨便挑個女人回去佔著王妃的位子而已,如果這麼點小事還要一再的在人選上有波折,那麼到時候就不需要等著拿到什麼真憑實據,皇兄都要懷疑我這背後有鬼了!”
他只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隨便挑個女人回去交差而已,裴影夜走時他已經保證過,儘快把這件事辦妥,息事寧人,如果只是個空架子王妃的話都搞得那麼費勁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是!”歐陽群恍然大悟:“屬下明白了!”
裴影鴻又繼續扭頭去逗魚,歐陽群往後退了兩步,垂手站在他身後。
*
這段時間,沈青桐一直閉門養病不出。
因為她和西陵越冷戰,不想搭理,就幾乎聽不到外面朝堂上和各家重臣府邸裡的閒話了。
不過橫豎她現在對這些也全不關心,根本也不打聽。
這日午後,木槿臉色有些不好的從前院回來,手裡拿了封帖子,黑白兩色的封皮,帖子的用料和做工卻都不俗。
沈青桐抬眸看過去,不由的皺眉:“誰家辦喪事?”
她不喜歡出門交際,京城裡的勳貴人家能和她攀得上交情的幾乎沒有,送帖子過來也就罷了,木槿還是這樣一副表情。
木槿抿抿唇,走過去,有些遲疑的把帖子遞給她,小聲的道:“是紀王府送來的,是……文昌郡主……過了!”
沈青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