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嘿,聽好了。”他煞有介事,便湊過頭來,嘻嘻而笑,低聲道:“魏家妹子……多謝你了,下回你要嫁人的時候,記得捎個信過來,做哥哥定會包個大紅包給你……”
聽得此言,崔軒亮駭然震驚,才知叔叔平日的無聊惡行是從何而來,卻原是親爹所傳,他駭然道:“那……那魏叔叔怎麼說?”
徐爾正嘆道:“魏寬是個沉穩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他默默站著,待你爹爹正要揚長離去時,猛一下便從背後暗算了一掌,把你爹爹打得趴下了。眼看魏寬下手偷襲,京畿大營的弟兄們自是群情激憤,雙方人馬殺紅了眼,一路砍上了長安大街,又從長安大街追到了東直門,打得頭破血流,百姓目瞪口呆,這麼一來,便驚動了兵部尚書,他就近調出了衛戍兵馬,將雙方亂黨盡數逮捕,隨即把訊息報給了皇上。”
崔軒亮顫聲道:“完了,事情可要鬧大了。”
徐爾正嘆道:“可不是麼?那時皇上聽說了事情,還不信是自己的心腹鬧事,可來到刑部一看,猛見魏寬與你爹五花大綁,跪在地下,卻是大吃一驚。他急問情由,才知是魏寬背後傷人,可細查前因後果,卻是崔風訓不積口德所致。皇上氣得渾身發抖,看這兩人都是他的心腹愛將,加起來也有七十歲了,誰知卻是這般不識大體,他莫可奈何,卻也不想砍掉他倆的腦袋,只好下達了聖旨,命這兩人握手言和,從此不許再做爭鬥。”
崔軒亮鬆了口氣,道:“皇上真是寬宏大量,這麼一來,他倆就結成了至交吧。”
聽得此言,崔風憲竟是咧嘴乾笑,那徐爾正則是掩面嘆息,頻頻搖頭。崔軒亮愕然道:“怎麼了?我爹爹又幹了什麼好事?”
徐爾正嘆道:“這回鬧事的不是你爹爹。卻是魏寬。他接了聖旨,猛一下便舉起腦袋,把令尊撞得鼻血長流,令尊哪裡會怕他,兩個武林高手便似狗咬狗一般,一路從公堂裡咬到了公堂外,又從公堂外咬到了臺階下,蔚為奇觀。”
聽得自己的爹爹如此丟醜,崔軒亮不由臉上一紅,道:“那……那皇上沒氣死吧?”徐爾正嘆道:“想不氣死也難啊。那時皇上見這兩人幼稚可悲,自是氣得渾身發抖,便派人抓住了他倆,各打了五十大板,之後押入刑部天牢,又給關在一起了。”
崔軒亮愕然道:“關到同一間牢房?皇上不怕他倆又打起來麼?”徐爾正嘆道:“你說對了,皇上就是要他倆打下去。”崔軒亮道:“為什麼?皇上還嫌他倆打得不夠麼?”
徐爾正微起哂然,嘆道:“咱們這位皇上呢,便是太祖的第四子永樂帝。他自己其實也是個性情中人,打小倔強固執,性子極為火暴,與他爹爹的沉穩算計大不相同,所以手下也多是桀驁不馴之徒。他曉得一山不容二虎,你爹爹和魏寬嫌隙如此之深,與其費力調解,不如讓他倆私下了斷,分個勝負高下出來,省得日後還要打打鬧鬧,讓人心煩。”
崔軒亮驚道:“原來如此,那……那後來呢?是誰打贏了?”徐爾正搖頭道:“這你得猜一猜了。”崔軒亮喃喃地道:“是……是我爹爹贏了嗎?”
徐爾正並不回答,又道:“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當時你爹爹給押入大牢,一見死敵也在獄中,立時暴起傷人。那魏寬見得此人撲來,自也是奮力迎擊。這兩人一個創制了‘八方五雷掌’,一個是百年失傳的‘元元功’傳人,幾可說是功力悉敵,不分軒輊,雙方打斷了鐵欄杆,從牢裡殺到牢外,又從牢外滾回了牢裡,打得驚天動地。堪堪鬥到了午夜,兩人筋疲力竭,仍是不分勝負,這時便有人送酒菜來了。”
崔軒亮咦了一聲,道:“還有酒菜吃啊,是我叔叔送來的麼?”崔風憲道:“我那時人在海外,不知此事。便算讓我知道了,我也不敢趟這渾水。”崔軒亮嘆道:“連叔叔也不想管了啊,那是誰送來的酒菜?不會是徐伯伯您吧?”
眼見徐爾正捻鬚含笑,崔風憲也是一派輕鬆,崔軒亮益發迷惑了,他心念微轉,驀地大驚而醒:“哎呀,我可傻了,來送飯的是皇上啊。他是來調解的啊。”徐爾正捻鬚含笑:“沒錯,來者正是皇上自己。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他帶了整桌的酒菜過來,並不是來調解的,而是要愛將們吃飽了再打。”
崔軒亮咦了一聲,道:“吃飽了再打?為什麼?”
徐爾正搖頭道:“咱們皇上是個真性情,不愛演那些英明假戲,他知道兩個愛將彼此仇視,若要強壓下去,早晚還會爆出來,便有意讓他倆鬥個痛快。那時他帶來一桌酒菜,要你爹和魏寬陪著吃。一來是聖旨裁示,二來這兩個也餓了,便坐下吃了幾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