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停峰不比鍾元峰繁華,簡直都算得上是落魄了。
僅有幾間破舊的木屋子挨成一排,門前野草叢生,石階上都佈滿了青苔,但好在還算得上寬敞,而離木屋不遠的一處桃花林許是因為穀雨常在裡面休憩的緣故,收拾得還算是乾淨,雖是這種季節,桃花還在灼灼地開放著。
順著一條長亭走廊直走,到盡頭處還有一道用圓石圍住的溫泉,不大,但也足夠三四個人來共浴,一路向著徐鈺和清明介紹完晚停峰上的屋舍,穀雨便覺得的有些泛了,今日所的話估計比她過去一年說得都多,伸了個懶腰後在長亭的一邊站定了腳。
“你們……”
穀雨說著便打了一個哈欠,姿態慵懶地靠在了一邊的走廊木座上,對著徐鈺和清明繼續道:“你們就自己找個能住的地方吧……”
徐鈺四處一瞥,滿目的野草,偶爾從草叢中伸出一兩朵不知名的花兒來……說是能住的地方,還真是找不到了呢,難道要去住那個破破舊舊的木屋?到了晚上會不會躥出蛇來啊,徐鈺想到這裡就是一陣惡寒,忙去牽了穀雨的衣袖,嘟嘴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
“漂亮姐姐,你不是會法術嗎?你就‘譁’的一聲給我們變出大房子住唄!”
“……‘譁’的一聲麼?好哇,你看……”
被徐鈺的話語逗樂,穀雨側過身子,舉起右手對著木屋的方向一劃,原本破破舊舊還佈滿青苔的一排木屋立刻變成了一所金碧輝煌的宮殿,徐鈺喜不自禁,撒開了腳丫子就要向著那宮殿跑去,剛踏上宛若白玉鋪就而成的臺階上時就被突然長出的青苔給滑得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
徐鈺揉著自己摔疼的小屁股,抬起頭再看向前方,哪裡還有什麼宮殿,眼前的還是那熟悉的一排小破屋,甚至因為他那一摔好似抖了一抖,常年掩在草叢裡都快要腐朽的木製階梯還被他踩塌了一角。
娘啊,他要回家,好怕怕!
“漂亮姐姐,你這樣做是沒有朋友的!”徐鈺白淨的小臉上滿滿都是怨念,拐著腿慢慢走到穀雨身邊卻被穀雨敲了一下腦袋。
“不勞而獲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即便是法術產生的也只是幻象而已,改變不了萬物的本質。……還有,要喚我師傅。”
對著徐鈺說完,穀雨的視線又落在了站在一旁充當了好久木頭人的清明身上,這孩子太沉默寡言,本身就不是什麼出眾的人兒,還不喜說話,難免就讓人忽略他了,又瞧見清明一身的髒,穀雨秀眉微皺,轉身對徐鈺道:“你年紀稍大,作為師兄,去帶清明沐浴吧,洗乾淨點。”
穀雨覺得清明那麼小,大約是洗不乾淨那一身的汙垢的,估計還得用上刷子,穀雨難得地為外人考慮這麼多,沒想到那小崽子還不領情,挺起自己的小胸膛口氣硬邦邦地道:“不要!我不要沐浴!”
“不沐浴就趕下山去,我的弟子可不能像你這樣髒的。”
說起來,穀雨還算是有微毫的潔癖,不,就算是沒有潔癖,看到清明這副模樣也會忍不住將他丟到水裡沖刷個乾淨吧。
聽過了穀雨的話,清明的態度一下子軟了下去,大約是真的不想被穀雨趕下山吧。而徐鈺也早就想要給清明洗白白換件乾淨衣裳了,這會兒聽了穀雨的命令,立刻高興地拉著清明就到了穀雨剛剛說的浴室之中。
兩個小傢伙走了後,穀雨倚在木柱上閉目養神,微風帶起她的一撩長髮,和紅色的衣袂翩飛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動人韻致。穀雨臉上雖平平淡淡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而唇角處卻是無法抑制地揚起,山上,終於熱鬧些了啊。
過了一會兒,徐鈺突然從屋內跑了出來,渾身衣衫盡溼,隱隱約約還看得見一個淺灰色的鞋底印,老遠就對著穀雨喊:“師傅!師弟不讓我給他脫衣服,還踹了我一腳後跳窗跑了!”
穀雨無奈扶額,那孩子怎麼就不怕髒呢,麻煩事可真多,站起身來,雙目微闔,凝心定神,豎起雙指放在眉心處,以她自己為中心周邊的一切場景盡收眼底,在看到那個奔跑的小黑影時,穀雨紅唇輕啟:“定。”
清明正在跑動著,身體突然不得動彈半分,保持著抬腳的姿勢立在草地上,幾乎是下一秒鐘,穀雨就出現在了清明的面前,拎起他的衣服後領,一把提了起來,正對著清明的臉,笑眯眯地問道:“為什麼不喜歡沐浴?”
“不……不習慣別人給我洗……”
清明憋紅了一張小臉才尋出了一個理由,何止是不喜歡別人給他洗澡,就連碰他一下,他都恨不得把別人碰過他的那塊皮肉給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