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才好。
穀雨“哦”了一聲,低頭沉思了片刻,便吩咐徐鈺自己也去換件乾淨的衣服,他原來的那件估計在這大熱天的也是沾了汗,而且剛剛也被水淋了個透溼,索性去浴室也洗一下好了。
至於清明,穀雨的腦子飛快地轉了轉,去浴室?不,他又不讓別人給他洗,那要去溫泉裡泡一會兒麼?想到這裡的穀雨忽地就搖了搖頭,更不好了,那塊溫泉可是她的專屬,況且他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泥垢呢,真要是泡了溫泉,估計溫泉以後她也泡不得了。
稍一思索,穀雨就拎著清明的衣領一路走到了後山的一處瀑布下,伸手在清明身上劃了幾下,那套破舊得不成樣子的乞丐服就自行脫落了下去,接著穀雨一把抓住清明的手臂將他拋進了與那瀑布相連的一方水潭裡,順手捻了個訣,從瀑布流淌下來的水就彷彿有了意識一般將清明卷在了裡面,呈現出一個漩渦來,但清明也沒沉下去,那些水不停地在他身上洗刷著,將那些泥垢衝去。
如果是很多年以後經歷過現代生活的穀雨看到這一幕,定然會想到一個詞“滾筒洗衣機”,但現在的穀雨還不知道這些,只覺得清明不喜歡別人給他洗自己又洗不乾淨,那就乾脆讓水自動沖洗好了。
那大概是清明此生洗澡洗得最憋屈的一次了,末了穀雨看見水裡的清明只剩下了白白的一條時,便伸手施法給他撈了出來。
忽然想起她似乎也沒戴什麼浴巾或者新的衣衫過來,總不能就讓清明這樣光著身子回去吧?雖是夏天,山間風還是很大的,繼續讓他這樣溼透透的恐怕會著涼,糾結了一陣的穀雨脫下了自己一層外衫,將洗得白淨白淨的清明一把裹住。
自小便在流雲門長大的穀雨心中想著的從來都是吃飯睡覺打豆豆,哪曾知道還有什麼男女之防,況且清明對她而言也只是豆丁大的孩子而已。
用著自己的外衫將清明身上的水珠細細抹盡,在看見那滿身雖已癒合但仍然是留下了疤的細碎傷痕,穀雨的眸子黯了下,她雖然看得出來清明該是吃了不少苦的,但沒想到他會被人傷成這副樣子,怪不得會害怕別人的觸碰。
手下的身子即便是用涼水沖洗的,但也顯得發燙,穀雨將清明包裹好之後,抬頭的那一剎那還是被這孩子給驚豔到了,原本只覺得他面部輪廓倒是挺好看的,如果沒有那一團黑泥糊住的話,大約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孩子。
這會兒看見清明的真實面容,穀雨才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白活了,就這副模樣,又豈是一個眉清目秀可以概括的?
五官如同上好的玉再經過老成的工匠精心雕琢出來的一般,精緻得有過分,眉梢上還著些妖異之色,妖異卻不女氣,唯獨那雙墨沉沉的眼眸為他清雋的臉龐新增了一絲陰鬱。
“我好看對嗎?”
事已至此,清明也不作反抗,只紅了臉輕聲問道,老乞丐說過,他是他看過這世間最好看的人,哪怕是那流雲門的掌門,也比不過他。那麼,眼前的這個人,也會覺得他好看嗎?也會覺得他是這世間最好看的人嗎?
清明還是第一次覺得他有這等容貌似乎也不是件壞事,此時他已不再壓抑著自己的嗓子,說出聲的少年嗓音清脆,像是玉石磕碰在一起的聲音,又像是山林中溪水流過時發出的輕微聲音。
穀雨只想到了一個詞“尤物”,可惜,對於一個不能自保的小乞丐來說,美麗是罪。
不自覺地嚥下了一口口水,穀雨將清明包裹得嚴嚴實實,青蔥玉指拂過清明洗過之後便如同上好綢緞一般的髮絲,認真了神色。
“以後我會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於你,相應的,你也要尊我愛我,永遠也不能背棄我。我是你的師傅,是這個世界上你最親近的人,知道了嗎?”
清明抬起水瀲瀲的眸子看向穀雨,這個人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純淨,沒有一點的不堪。那他可以相信她嗎?真的可以將這個人視為自己最親近的人嗎?清明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才是對的,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有個師傅,甚好。
“師傅……”
聽到了清明的喊聲,穀雨莞爾,就著外衫將清明一把抱起,在他白嫩如同剛剝出來的煮雞蛋一樣的臉上親了一口,放輕鬆了語氣道:“嗯,好聽,再喊一聲來聽聽。”
那一年,還是個孩子的清明就被老妖婆穀雨輕薄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