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能夠昕到有些人在遠處唱著歌,在那兒,鎮上的燈光正柔和地閃爍著。我們四周,一切都沉浸在寂靜的月色之中。
“再見,”當我們下了小船的時候,科蒂斯船長就這樣向我們道別。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他就已經走了。
我們在沙灘上站了一會兒,又傾聽了一番。於是我們就動身出發了。科蒂斯船長已經告訴過我們一條最好走的路。沿著海邊有一條道路,這條路可以使我們繞過那個市鎮。十五分鐘之內,我們必須加倍小心。在這之後,我們就會比較安全了。
但是,我們沒闖過十五分鐘這一關。一眨眼工夫就出了事。
在我們走的那條路的另一頭,有幾所房子。我們剛走過第一家,一個漢子就走了出來。他看見我們就大喊了起來。
我們拔腳就逃,他就跟在後面追。其他人聽到他的喊聲也跟著追了上來。跑了五十米路以後,他就追上了我,把我抓住了。他是個大個子,長得很醜的人,嘴上噴出一股子臭味。他把我推推搖搖,追問著什麼事。我根本聽不懂。我只知道他是在向我發問。我四下裡用眼睛尋找亨利。他們也把他抓住了。
他們拽著我們穿過大路走進一所宅子。那是一家酒店,但這家酒店比羅姆尼的酒店小得多。房間裡煙霧騰騰,而且每一個人都在喝酒。
那些人圍著站在我們四周,面露怒色。他們說話的時候,伸著胳膊粗野地指手劃腳。我在想:“說不定,他們這樣惱怒,是因為他們搞錯了。也許,他們要捉的是另外一個什麼人。”
後來,我發現房間角落裡有個男孩子。他好象正仔細地打量著我們。他是個高身材的孩子,臉上看起來象個成年人,不過他還沒戴上機器帽子。
他還戴著一副眼鏡。我曾經聽說過,凡是眼睛不好的人就戴這種玩意兒。在我們惠爾頓可沒有一個人戴眼鏡,而且我以前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玩意兒呢。戴著眼鏡使他看起來很怪。
當那些人決定當夜把我們扣留的時候,我還是對他一點也不瞭解。他們把我們兩人推到酒店後面。在那兒有臺階通到一間地下室。長得很醜的那個人把我們帶了下去,又把我們推過了底層的一扇門。接著他就把我們鎖在那扇門裡邊了。這房間並不比科蒂斯船長的小艙房大多少,它是在地底下的。所以沒有逃跑的機會。
我們能夠聽到那些人在我們頭上面談話的聲音,一直到他們離開了這個房子為止。後來,這宅子裡的人都去睡覺了。最後一切都靜了下來。
一小時以後,正當我半醒半睡的時候,亨利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你聽,威爾!”他說。“那是什麼聲音?”
我傾聽著。有一個人悄悄地在開我們的門鎖。門慢慢地被拉開了,燈光射了進來。接著一張臉探進來朝房門四周看了看。是一張戴著眼鏡的臉。這正是在此以前曾經仔細觀察過我們的那個男孩子。
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我們甚至更是大為驚訝了。他竟會說英語!
“一點聲音也別出,”他說。“我來救你們。”
我們跟著他上了幾層臺階,穿過了上面的一個房間。他特別小心地把前門的鎖開啟了。最輕微的一點聲音,聽起來都好象聲音大得很危險。
他問道:“你們是希望去找一隻船嗎?我還可以幫忙。”
“不是去找一隻船,”我說。“我們要到南邊去。”
“南方?”這叫他感到驚奇。“到鄉村去嗎?不是到海邊去?”
“是的,”我說。“是到鄉下去。”
“到那兒去我也可以幫忙。”他把燈拿了出來,放在門裡面旁邊的地下。“我會把路指給你們看。”
月光仍然閃耀著,可是鎮上的燈光全都熄滅了。路上空無人跡。他帶領著我們沿著大道走了一小段路,接著他就引著我們拐進了幾幢房子之間的一條小路。這條小路朝上走幾步,就彎彎曲曲轉了十幾個曲徑。路邊的房子靠得很近,月光根本照不到我們。然而,我們的這個朋友摸黑也認得路。
最後,我們又走出來,到了大路上。那兒沒有什麼房子了。我能夠看到田野裡一些牲口的黑乎乎的影子。
他停住腳步說:“這條大路通南邊。”
我說:“謝謝你。不過,會不會給你招來麻煩啊?他們會不會知道是你放我們逃跑的?”
他笑了。“我不怕他們。不過,你們為什麼想要到鄉下去呢?”
有一會兒,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告訴他。後來我作了決定。“我們打算到南邊的一處地方去,那兒沒有三腳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