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四顧無人,急急閃身掩了進去,反手掩上房門。
房裡未亮燈火,是以顯得十分明暗,但海雲仍能看清床上那人身軀不停的簌簌顫抖,緊裹著棉被,好像一個患染瘧疾的病人,正在發寒。
但那人整個頭險都縮在被子裡,使他無法辨認究竟是趙七?還是陳功和薛超?海雲快步走近床前,伸手在棉被上拍了拍,低叫道:“喂!你是……”
剛說了三個字,床上那人突然“哇”他一聲驚叫起來,恐懼的道:“求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饒了我!”
~面哀呼著,一面用力拉緊棉被,急急滾到床裡牆下,顫抖也越發劇烈了。
海雲倒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哀求弄得一楞,沉聲道:“是誰?”
那人吶吶道:“我……我……我真的是生意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海雲疑心大起,一探手拉住被角,用力將棉被掀了開來,同時幌燃了火摺子。
閃爍的火下.只見那人亂髮披面。臉色蒼白如紙,身上裸無寸縷,遍體都是縱橫交錯的刀傷,半條棉被都染滿了血水。
然而,海雲已看清那人的面貌,正是第四組奉命接應趙七的莊丁薛超。
薛超也認出是海雲,頓時驚喜交集的叫道:“海公子!謝天謝地,小的總算等著你了。”
海雲詫異道:“你怎會落得這般光景?”
薛超眼眶一紅,竟失聲哭了起來,抽泣道:“公子幸虧及時趕到,您若再遲一步,就永遠見不到小的了。”
海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薛超喘著氣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公子,求您先帶小的離開這間房間,否則,小的話沒說完,一定會被人害死。”
海雲驚道:“怎麼會?”
薛超壓低了聲音懇求道:“公子現在請不要追問,快快離開這間客房要緊,這地方是個陷阱,隨時都有人在暗中監視著。”
海雲心絃一震,呼地吹滅了火把子,目光流轉,除了覺得這房間稍顯陰暗,空際充滿的血腥氣味有些古怪之外,卻也看不出另有什麼異狀。
何況,薛超既然自願投宿到這兒來,又在店門外留下圖記暗號,怎麼又說這兒是個陷阱呢?薛超見他沉吟不語,又催促道:“時機急迫,不能再耽延了,公子,咱們快些離開吧!”
海雲道:“既如此,你先穿上衣服,我領你到後院上房去。”
薛超搖頭道:“小的無衣可穿,連行囊都被搜走了。”
海雲越感詫異,道:“你還能自己走路麼?”
薛超又搖搖頭道:“小的雙腿腿筋已被統斷,無法舉步。”
說著,掀開被褥下角,露出兩條扭曲的腳.果然筋絡已斷,成了殘廢。
海雲也不禁心驚,無暇多問,順手用棉被裹起薛超赤裸傷殘的身子,負在肩上,開門而出。
院子裡仍然那麼寂靜,偌大客棧,竟冷落得沒有幾個旅客,那像甚麼陷階?海雲藉著暗影掩蔽,快步奔回後院,一路平靜,也沒有碰見什麼人,甚至連店裡的夥計也沒見到一個。
回到自己臥房,蘋兒已經洗好澡坐在房裡等著了、一見海雲便抱怨道:“你跑到那兒去了?害人家等了這半天……呀!你從什麼地方背了個人回來……”
海雲低聲道:“別嚷!他就是奉命追蹤禍水雙侶的薛超。”
蘋兒大喜道:“真的麼?那太好了!’便想上前幫忙接扶。
海雲道:“你先出去一下,看看院子裡有沒有人偷襲,我得替他敷傷和換件衣服。”
蘋兒道:“他受傷了麼?你在什麼地方找到他的?”
海雲道:“等一會再問好不好?他傷得不輕,不能再耽擱了。”
蘋兒嘟著小嘴道:“好!我出去就是了,何必像趕鴨子似的轟人家嘛!”滿肚子不情願的推門走了出去。
海雲掩上房門,將薛超放在床上,解開被褥,只見他遍體俱是創傷,有刀鋒割破的傷口,也有被火灼燒的焦膚爛肉,而且傷痕佈滿全身,簡直不知藥物應從何處敷起|Qī|shū|ωǎng|?薛超喘息道:“公子不必白耗精神替小的治傷了,請賜小的一件舊衣蔽體,讓我能把要說的話說完,便死也瞑目了。”
海雲道:“你一面說話,我一面替你敷藥,彼此並無妨礙。”
於是,將燈移到床側,取出敷傷藥丸,用清水化開,蘸著布巾替薛超塗抹傷處。
藥水帶著一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