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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人在殷殷話別,許多人在感傷垂淚,許多人爭著攀附小艇來到大船旁邊,依依不捨地摩挲著船舷,淚眼悽迷,噴咽難語。

岸邊一頂青羅傘下,海一帆神色凝重的端然而坐,手裡拄著那柄鮫魚皮鞘的長刀,肅穆得有如一尊神像。

呂子平垂手侍立符側,低著頭,不時引袖擦淚,滿臉愁苦之色。

這時,一艘小艇正將蘋兒和周大娘的擔架載向大船,海雲在舷梯口迎接,待擔架抬上了船,小艇折返灘頭,船上舵樓立即響起三聲號角。

海一帆迎面看看天色,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時候不早了,該走了。”

呂子平突然搶近了一步,屈膝跪倒,含淚說道:“島主請多多保重,早賜音訊,好叫屬下安心。”

海一帆破額一笑,說道:“子平,男子漢大丈夫,何必作此兒女之態,起來吧!”

他不說這話還好,話一出口,呂子平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籟滾滾落下來,而且抽泣失聲,悲不可抑。

海一帆搖搖頭,又道:“子平,你我十餘年相處,名為主屬,情同手足,如果不是這片心血建立的基業捨棄不下,原是要帶你一起去的。”

呂子平嚷聲道:“屬下知道。”

海一帆嘆口氣道:“我走之後,島上事務就由你全權處理了。從今天起,不必再閉關自守,也不須在保守此島秘密,有願意來的,儘可任其居住,不願意住下去的,儘可任其離開,客商交往,悉由自便,你只人代我看守著這片基業,或許有一天,咱們還會回來。”

呂於平拱手道:“島主放心,屬下會謹遵訓示,引頸靜盼歸期。”

海一帆苦笑道:“話是這麼說,有生之年能否再返隱居那就要看天意了,不過有句話,你要牢記在心裡,島上生活儘可依舊,兵刃和武器務必埋藏起來,兄弟們各安本業,暫時停止練武,至少須等那些黃衣人來搜查過後,才能恢復操練,同時,在他們搜查盤問之時千萬要忍耐,絕對不準反抗動手。”

呂子平道:“屬下已有安排,不勞島主叮嚀。”

海一帆伸手輕拍他的肩頭,謂然道:“既然如此,我就把琵琶島交給你了,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舉目向沙灘掃了一眼,提起長刀,下了小艇。

呂子平哽咽叫道:“島主,恭祝一路順風,恕屬下不能遠送了。”

岸上哭聲四起,島民們揮淚拜別,黑壓壓跪滿了整個沙灘。

大船升起風帆,拔錨起航,緩緩駛向大海,那些圍繞在四周的海鳥,兀自尾隨相送,不肯折返。

只聽岸邊海上,揚起片片歌聲——

“十年苦樂共相隨,一旦相舍不勝悲。今朝灑淚別尊顏,何日掃徑待重歸……”

海一帆屹立船頭,臉上帶著微笑,兩行熱淚卻沿腮而下。

隨侍身後的海雲、蘋兒,以及李榮、霍豹等人,一個個都淚水滿面,唏噓難禁。

其中哭得最傷心的竟是蘋兒。

也不知她是被這感人的送別場面所激動?抑或觸發了海天茫茫,仇蹤難覓的傷感?或許她已經感受到,這令人心碎的情景,只不過是萬里征途的起始而已。

長帆吃滿了風,速度逐漸加快,琵琶島的海岸和山嶺,終於由模糊而消失在海平線下,從此,他們開始航向那不可預測的未來……”

玉泉山,在燕京府三十里的西山山麓,上有“裂帛池”,泉水由地底噴出,水色澄澈,時泛珠泡,號稱“天下第一泉”。

金代章宗璟,常避暑於此,在山側建有行宮,名“芙蓉殿”,如今殿堂早已拆毀了,卻在原址上,興建了~座極大莊院。

這莊院背依玉泉,遙對香山,佔地更比當年的“芙蓉殿”寬了一倍之多,莊前兩側的黑漆大門竟是鐵鑄,但門雖設而常關。

自從有了這座莊院,從未見那兩扇鐵門啟開過,所以,附近百姓,索性就叫他為“鐵門莊”

“鐵門莊”的莊主姓常,有人說他是朝中告老的大臣;也有人說他是腰纏萬貫的富商;更有人說他是金盆洗手的綠林巨寇……反正說來說去,只為了這位常莊主太有錢,而且從不跨出大門一步,誰也沒有見過他的模樣。

如果沒有錢,怎能買下這塊帝王基業?興建這麼大的莊院,如果不是息隱大員或綠林巨寇,為什麼整天緊閉大門,躲在屋子裡,不肯讓人看見呢?所以,語言猜測,便不脛而走了。

但謠言揣測,並未影響人們對“鐵門莊’的尊敬,久而久之,好奇之心消失,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