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的田物銀子,就紛紛賣了田,也學著倒騰生意,當然是賠了。
都是這個朝廷的錯,都是商人的錯……
鄧小田總結自己的遭遇,是這麼認為的。
“這個朝廷……壞透了”
逃到了佛岡,在山裡遇到一幫山賊,靠著身上的火槍腰刀,外加他的遭遇,鄧小田也入了夥,閒裡問到他們為何落草,山賊的頭目恨聲罵道。
原來這十來個山賊本是綠營軍戶,按說新朝對綠營頗多安撫,留了很多驛卒、巡警和官府公差的位置,餉錢倍於往常,綠營又都是本地人士,怎麼也不至於落草。
仔細打聽,才知道這幫人原本在佛岡混得很開,身上揹著不少案子。新朝立起,法網細密,他們這種人既不習慣那種規規矩矩的日子,又怕往日案子被本地人揭了出來,乾脆逃到山裡,幹起剪徑的勾當。大道都不敢剪,只好守著偏僻山道混日子。
“為什麼不去南洋呢?去了就是二十畝水田……”
鄧小田跟這幫山賊混起了日子,才混了幾天,在山道上攔著了一個商人,那商人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勸起了他們這幫山賊。
“不能信商人的”
鄧小田勸著山賊,可山賊頭目卻另有想法,聽說商人還能幫著解決身份問題,一路都不會有官府留難,山賊們都動了心。
“他們肯定是被商人賣了……”
鄧小田逃了,這個朝廷就是商人的朝廷,怎麼還可能信商人呢。再說南洋那地方,蠻荒之地,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還想著過日子,真是做夢。
他準備去投潮洲的遠親,從佛岡繼續往南,人來人往如海潮一般,衛軍和巡警的盤查漏洞太多,被他躲了過去,一路就到了東莞。到了這裡,基本是不太可能被抓到了,因為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鄧小田剛進東莞的時候,就感覺整個廣東的人都擠在了城裡一般。
昏頭昏腦間,他的腰包也被人摸了,只好循著路人的指引,去了“力集”找活,被一家木行挑中當了力夫。
工作就是給木工打下手,全是體力活,一月一兩八錢銀子,一旬就開一次薪。聽起來還挺高的,鄧小田最初很高興,暗道可以在這裡掙些銀子。
可沒想到,第一旬幹下來,東家跟他一算賬,吃住外加上工號衣,還有這那犯了規矩扣下來的,他只到手了幾十文錢。這讓鄧小田又一次堅定了他的認識,商人都是惡貫滿盈的罪人。他一天***個時辰,睡的是豬圈一般,幾十號人擠在一起的貨倉,吃的也都是稠粥鹹菜,根本不把他當人使喚。要知道在鄉里,給地主老爺當長工,那也是地主老爺吃啥,他們長工就能吃啥,甚至旬日還能加肉。更不用說還沒這那的繁瑣規矩押著。
他當時就決定不幹了走人,東家拉住他說,你籤的是長工的契,不幹了可以,照工契上的規定,賠三倍月錢。
鄧小田傻了眼,這契他也知道,但根本沒當事,給人幹活,大家合不來,一拍兩散,哪有做工還賠錢的?
東家說,咱們木行作的是精細活,很多門道都跟“專利”有關,你在我這就幹了一旬就跑,誰知道你是不是專門來偷師的?就為這個,當初才要立契,至少得幹滿一年。你要毀契,那就去坐班房
鄧小田被嚇住了,怎麼也不能被官府拿到,只好在木行護衛的監視下,繼續勞作下去。
可沒幾天,好心工友告訴他,他是被東家騙了,他這種旬日開薪的人只是短工,根本沒必要立什麼長契。
鄧小田暴怒,天下烏鴉果然是一般黑,他本想打倒護衛,一走了之,可覺得不能太便宜了東家,就想找東家算賬。工友告訴他,這事可以找西家行幫著討還公道,雖然西家行大多是技工,但總是要幫著工友們說話。
找到西家行的工友時,這幫人正在熱議東莞木行東家聯行下的技工長契行約。木行的東主正頭痛木材成本飛漲,四處壓縮開銷,就把腦筋動到了木行的技工身上。
木行的技工大多都是東莞機械學堂裡學過的,有本事有學問,木行給他們的工錢可不少,而且每年還得漲,動不動還要木行的份子,木行東主對他們既愛又恨。
木行東主們聯合起來,想給技工們定下限制,比如三年才談一次漲不漲工錢,而且還想規定,跟東主們起了衝突的技工,出了這家木行,其他木行就不能再僱他。如果技工要自己開木行,東主們就聯合運銷商人抵制。
鄧小田當然不清楚這番背景,他以滿腔怒氣和充盈的戰鬥精神,感染了西家行。西家行決定,全力支援鄧小田帶著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