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軍將衝來稟報,殿堂裡的官員已經轟然大亂,誰也沒料到中冇國人來得如此之快。即便大越以小天朝自居,可天朝有一樣東西終究沒學去,那就是驛站體系,他們的軍情遞報速度根本就追不上英華軍的推進速度。
“炮……炮……”
殿堂上官員轟然大亂,鄭無意識地念叨著,兒子鄭槓聽明白了,這是在說“跑!”
即便剛才膽氣十足,可現在鄭扛也明白,升龍府已經丟定了。現在看來,自海防港而來的英華軍,不過是偏師,最有威脅的一擊還是北面。現在主力都在東面對陣那支偏師,升龍府只有不到萬人的軍隊,而且還沒有作好戰鬥準備。
鄭扛有力地下達了命令:“護送王上離京!”
升龍府的地形救了鄭,一條大江從西北向東南蜿蜒而下,隔開了本城與北衛城。羽林軍兩營渡江後,以四斤小炮、飛天炮掩護,擲彈兵藉著用木筏臨時改造的雲梯突擊上城時,鄭已經跑了。只是跑得太匆忙,或者是說嫌女人累贅,壓根就沒想著帶上,鄭家女人全都丟在了主府裡。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七人定國運
() 第四百五十九章都被逼上了梁山
英德縣象岡鎮外一處破廟,十多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看著一個年輕人在廟子裡踱步,他們眼中滿是絕望和掙扎。
“四處都有官差,咱們該往哪去?”
“鄧哥,自首吧,咱們都替你求情,怎麼也要保你個不死。”
“這一朝的官老爺總比康熙年月的守規矩,還有局董和小御史幫咱們窮苦人說話……”
沉默沒持續太久,漢子們紛紛出聲勸著,這幫人正是以鄧小田為首的鬧租佃戶。在曲江搞出人命後,倉皇南逃,還搶了一處巡鋪,靠著熟悉山路逃到了英德象岡,可衛軍和巡警四面圍堵而來,接下來該往哪裡走,連鄧小田都失了方寸。
聽得同伴這些話,他怒吼道:“天底下官府和富貴老爺都是一家怎麼可能為咱們窮苦人說話?你們都忘了,那何巡檢不就跟鍾老爺串通一氣,三天兩頭來找咱們麻煩?”
幾天來風餐露宿,飢渴難當,人心早已惶亂,鄧小田這話終於引爆了眾人怒氣。有人憤聲道:“官府跟富貴老爺是一家,但終歸還是要講規矩的為什麼跟咱們一村的其他人沒遭這麼多罪?不就是你圖著賣了田還可以找價,推著大家不去官府過契?”
另有人也道:“是啊,反正那田名分還在咱們手上,去找法正,甚至去找咱們村的局董老爺,幫著對付那鍾老爺不也是辦法啊,你又非說他們全不可信,還要賣了咱們。”
鄧小田幾乎氣炸了肺:“怎麼又成我一個人的事了?是誰一聽要去官府過契,要交五厘契錢,就都不願去的?是誰做生意虧了銀子,最先開口要去找價的?”
又有人跳起來道:“可沒人想著要鬧出人命吧你幹嘛非要帶著火槍去呢?”
廟子裡吵嚷聲不斷,然後被一聲驚呼打斷:“官差來了”
鄧小田一揮手:“走東面是山路,還有機會甩掉”
可沒人響應,片刻後,眾人遞過來腰刀、糧食,一人道:“鄧哥,咱們不想跑了,咱們沒有殺人,怎麼也得不了死罪。可咱們也不是無恥小人,絕不會賣了你的形跡,你趕緊走吧……”
鄧小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匆匆轉身而去。
鄧小田覺得,這世道太壞了,如果還是康熙年月多好,辮子不辮子有什麼打緊?關鍵是有飯吃。康熙年月,他靠著自家幾畝沙田,再佃種十來畝水田,日子還能過得去。
可到了這聖道年月,他的日子明顯不好過了,因為他只會種番薯和稻米。但這時候的廣東,北有湖南米,西有廣西米,南洋米也如山一般地運來,糧價一跌再跌,上好的曲江稻米一石才賣五百文。
如果只是糧價跌了還沒什麼,反正柴米油鹽,還有棉麻布什麼的也都在跌價,漲的都是跟他們民人不相干的稀罕物。往日他們這些小民都不怎麼碰銀子,直接用糧食換其他東西,日子都能過下去。
問題是現今的官府收稅都收銀錢,不收糧米,雖然縣裡常平倉還用六百文的價錢收本地稅糧,可定額有限,那些倉官們壓秤頭的習慣也沒改,逼得他們只能找糧商賣糧,能賣到四百文就算是謝天謝地。
按說完了錢糧,日子還是比康熙年月寬裕,可地主老爺們紛紛提了田租,手頭就攢不下餘錢。其他村子有門路有手藝的人都發了起來,磚屋一進進的起,他們自然看不過去。改種其他田物吧,他們不怎麼會,又怕被官府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