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鬨笑起來,還有年紀大的莊人拍了他腦袋一巴掌:“想的怕不是塘魚,而是個漂亮婆姨吧?”
李肆也呵呵笑了,“所以……我還相信,我們靠雙手為自己謀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人要礙著我們為自己謀福,就是跟上天作對!”
壩子裡靜寂了好一陣,這話的前半截初聽是廢話,可引出來的後半截……深思下去,讓人覺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開始沸騰。
都是成年人,基本的理解力還是有的,這話不僅是將往日那些欺壓他們的惡霸貪官們掃進去了,更把搜刮苛捐雜稅的官府乃至朝廷給拉了進來。他們可不就是一面在阻著自己掙得更多,一面在從自己手裡奪走本就不多的錢糧麼?若是沒有他們,雖說不一定能享著福,但怎麼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年年吃苦。
“這……這……難道是要……”
人群裡還有更清靈的人惶恐起來,這話延伸下去,就只有一個字……
聽濤樓上,段宏時和翼鳴老道本還有絲緊張,可對視一眼後,卻又同時搖頭。
“時候未到,這是黃梨州,乃至歷代先賢的舊論,只是將之新述而已。”
段宏時想到的是黃宗羲的論述。
“第一條為普天之下,眾生平等,第二條為謀福之yù不可侵,那麼第三條……”
翼鳴老道充滿期待。
“想想我說的第一條!”
李肆再度拔高嗓音,將不少人正紊1的心神拉了回來。
“我們都是一樣的,但是我們又都想著為自己謀福,那麼相互之間,會不會有紛爭呢?”
這問題太好回答了,參與過宗族或者鄉村械鬥的人甚至還能唱出一曲血淚史,怎麼可能沒有?
李肆點頭:“所以,我還相信……上天也傳下了大道,劃下了界線,讓我們能夠彼此相戒,不損他人而謀福。握大道者居於廟堂,鄉市草民謹守界線,我相信,這才是天下本該有的樣子。”
這一條他沒有深入,眾人也聽得暈暈乎乎,那些本在惶恐的人也平靜下來。這話是說,還得有官府和朝廷在上面,而為自己謀福,也不是什麼都可以做的,這裡面的學問似乎就大了。
段宏時和翼鳴老道同時點頭。
“這就是……朝廷的事,朝廷乃至天子,是上天為此而設。”
“這也是……我們的事,教化萬民,如何謹守這條界線。”
接著兩人又同時嘆氣。
“還不夠……,還差,這上天……該有清晰面目,不能再浮在雲間,而那條界線,也該跟上天的面目連在一起。老道,你可得循著這根去找。”
段宏時這麼說著。
“唔,天子與朝廷,似乎還有分別,而天子朝廷接上天、資本和民心,這之間的關係也還遠未釐清。”
老道像是滿足,又像是沒吃夠美味一般地嘆了口長氣。
“而且……這時候提起,是不是太早?”
老道的問題,帶得段宏時也是嘆氣。
“不早了,再不提,這核心都要紛紛越界了。”
這時候壩子裡也響起紛雜人聲,像是上了一堂神仙課,眾人都感覺跟眼下之事沒什麼關聯。
“就是這三個相信,讓我李肆tǐng身而出,來為大家引路!”
李肆看向眾人,語氣變得有些凝重,雜聲也漸漸消散。
“而這三個相信之上,就是上天!有人應該還記得,很早之前,我曾經說過一句話……”
說到這,關田等人放鬆了呼吸,去年他們剛上到jī冠山去見識金礦時,李肆曾經說過一句話,那話至今還在他們心底裡d著,因為還有六座,不,八座墳墓給這話作了標註。
“人在做,天在看,我……要來管!”
語氣已然嚴厲,震得壩子裡幾百號人心中都是一抖,不由自主地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這貌似弱冠,可威勢卻勝過官老爺的李肆給現了。
“剛才我說到了上天給眾生謀福所劃的界線,我李肆豈敢代天妄言?無非善惡之分而已!老天早已劃定!”
他環視眾人,出口的話讓眾人都放輕了呼吸,終於說到了正事。
“近日全省米價大漲,我們這青田公司有一些門路,想著能在此事上掙得幾分收益。這是順天而行,同時也能救濟那些困於米貴的同胞,一舉幾得的好事,大家想著把餘錢拿出來入夥,也沒什麼不對。”
接著李肆微微搖頭:“但是,最近不少人卻很忙啊。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