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中央司法體系從民事上退出來,費用只是三分之一。而地方也能根據現實所需,逐步完善地方司法體系,中央統一規劃的種種弊病也能避免。
另一方面,這也是扶持地方分權的一項舉措。地方獲得民事裁判權,必然要主張民事立法權。而華夏各地民情大不相同,由中央一刀切地規範民法細節也不現實。根據權責對應的原則,讓地方拿到民事立法權,也能更大程度地貼近區域民情,確保社會穩定。
當然,先讓法權在地方生長,這也是由下及上,推動英華法權變革的一項基礎。
此時的英華,懂法之人還少,不少士子還在叫喚英華是不是要走上暴秦那套法家老路,又開始在報紙上鼓譟。
不過此時的英華,變革滾滾,人心都在朝著前,當然也是朝“錢”看,已沒多少人在意那些腐儒的叫喚。在很多人眼裡,這一國已變得越來越陌生,可愛之處越加可愛,可恨之處也越加可恨。
“江南的姑娘也開始失風迷竅了,我看早晚得跟嶺南女子一樣,滿大街露胳膊亮腳,不知羞恥!”
“這些女子就是淺薄,攀風附潮的,保準沒哪戶人家敢娶!”
“喲喲……青樓女子都不會這般裝扮吧!連胸、胸口都露出來了!”
蘇州某處小茶館裡,一幫士子模樣的青年聚在臨街座位,兩眼冒著星星,嘴角流著口水,言語卻是鄙夷不斷。
已近五月,初夏的江南小有熱意,街上來來往往的女子個個花枝招展,雖還舉著小傘,輕語蓮步,顯得頗為矜謹,甚至衣著式樣也沒大變化,但旁人觀感卻已大不一樣了。
首先就是色豔,以往那些內斂的藍翠之色少了,紅黃紫眩目不已,花紋圖案也五彩紛呈,讓街上人流也如春夏時的原野,格外豔麗。
其次是剪裁更貼體了,女子的身線輪廓比往日鮮明瞭許多,讓茶館裡這幫血氣方剛的青年燥火升騰,以往他們可只能從那種冊子裡看到女兒家那削肩隆胸小蠻腰的曲線。
當然,更重要的是,衣料少了,構成更朝“輕薄透”方向發展。
比如那衣袖,不少就是半袖再接一層輕紗,正應這季節的氣候。褶裙雖沒短,下襬也變成了透氣輕薄的紗網之類衣料,蓮步之間,隱隱能見繡花鞋的輪廓。
更有那大膽的,在胸頸間用上透網薄紗,肌膚雖只隱約露出一絲,卻已足叫那些正人君子噴鼻血。
“沾哥兒,你去過嶺南,那裡女子是不是如番邦一般,連肚臍都露了出來啊。”
曹沾正在一邊發悶,好友來了這麼一句。
“我去那時都是冬日,哪能見著……”
曹沾沒印象,他不僅年紀還小,不太知男女事,去年更是全家倉皇出奔,哪有什麼心情看女人。
好友們鄙夷地打著雙關:“嶺南還有什麼冬日?沾哥兒不愧是沾哥兒,自不會讓咱們分沾。”
還有人道:“嶺南能有什麼清白女子!?看那洛參娘是什麼德性!?之前還誓言要舞遍天下!把她那女兒清白軀,生生讓天下人看去,你說她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說到洛參娘,眾人目光更亮了。
卻有人冷哼道:“國之不國,女人也不成其為女人了!一個個不是讀書,就是做工,都想著拋頭露面,婦德不守,天下何安!?”
另有人諷道:“倪老二,被人家悔了婚,就恨遍天下女子,你這也稱不上什麼德吧。”
那倪老二怒道:“難道我說錯了!?女子不該就以男人為天?不就該溫良賢淑?你看看這些女子,滿腦子就轉著自己該如何如何,自己想如何如何,再不講什麼三從四德,就跟那公堂對薄的李香玉一樣,不知招得滿天下男人恨,還自以為聰慧伶俐!她就是讓天下女子不守婦德的罪魁之一!”
蓬的一聲,曹沾拍案而起,擰住了倪老兒的胸口:“你說誰呢!?”
“唉唉,別動氣,倪老二也是傷心人,就別跟他計較了。”
“是啊是啊,他那沒過門的媳婦要去進學,倪家人不幹,說要拋頭露面就絕婚約,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臉面,直接悔婚,他還真是倒黴,發點牢騷也沒什麼。”
好友們紛紛勸解,那倪老二還不罷休,徑直吼開了:“我就是恨那種女子,怎麼了?女子從身子到腦子,都是男人的!但凡有什麼主見的,都該天打雷劈!”
曹沾反而不氣了,這傢伙都糊塗成這樣了,要撞上他表妹,還不得五臟打結,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啊。也只有這種孬貨,才格外見不得女子有本事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