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民不與官鬥,便是指如今局面。蕭家雖說是鄞縣的望族,但也甚少和官府打交道,而肥豬老爺和倪氏當日想著拉攏蕭逸,從而讓蕭家和自己連成一氣,到時候鄞縣就是個獨立王國。
而縣衙來人的訊息,立時就傳遍了蕭府。白芷正喝了冬瓜茶,原本也想回自己房間睡一覺,就見有人疾步而來,進門對蕭逸打了個千,也不等蕭逸叫起,就急吼吼的瞪著白芷:“芷姑娘還是趕緊收拾一下,馬上隨我去吧。”見白芷狐疑,那人板著臉愈發急切了:“縣衙來人,讓你馬上回去。”
見白芷靜默的點了點頭,那人急得不行:“還不快些,難道要將蕭家牽連死?”
“莫要催促。”蕭逸出言道,“你且出去,我同阿芷說些話。”那人無奈只好推出門去。見白芷心神不寧的樣子,蕭逸笑道:“你既如此,我便陪你去可好?”
白芷搖頭道:“不必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話音未落,蕭逸倒是笑吟吟的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可更得與你同去了。兩個人在,再怎麼也有個照應。”
白芷情知說不過他,只悶悶道:“公子何必引禍上身?”
蕭逸笑眯眯的反問:“又如何算是引禍上身?”
兩人一路上了馬車,白芷一直鬱鬱不樂。微微掀開車簾,見鄞縣街道上一派蕭索,人煙稀少。連縣城之中都是如此,也不難想到整個大熙的境況了。
悻悻的放了車簾,白芷忽又擠出一個笑容來:“罷了罷了,我早該知道如此。”見蕭逸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她也不藏著掖著,絮絮道,“咱們鄞縣的太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不是靠著倪家起勢的?只是倪氏將他管得狠了,他對倪氏頗有怨懟之心,卻也不敢造次。如今倪氏死了,他倒是歡喜也不想查明此事,但倪氏是倪家的嫡女,他不想查,也要倪家點頭才行。如今倪家來奔喪,自然是要將自家女孩兒的死弄得明明白白的。”
“你往日是倪氏的貼身侍女,自然要審你。”蕭逸輕聲笑道,“你無需擔心,有什麼不妥,自有我在跟前。”
“你可不知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白芷啞然失笑,只怕這次來的人,便是上輩子將自己帶到上官宏跟前的倪家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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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到了縣衙,見其中已然拉開陣勢,肥豬老爺穿著官服坐在太師椅上,肥碩的身材像是擠進了椅子裡,而他身邊坐了一個瘦高男人,模樣和倪氏有幾分相似,小眼睛裡面滿是說不出的精明。而堂中跪著的瘦弱身影正是品玉。她雖說跪得很直,但渾身卻不住的顫抖。
肥豬老爺身邊的那個男人,白芷是認識的,前世就是他一眼認出了白芷,哄了白芷說要幫白家報仇。偏偏前世的白芷,痴傻到了一個地步,別人說什麼都信……
想到前世兩個哥哥在自己跟前被打死的樣子,白芷咬了咬牙,還是坦然的行了個禮:“婢子見過老爺。”
肥豬老爺還沒來得及說話,倪家老大已經出聲道:“你就是白芷?看來的確是個模樣周正的,不怪我那沒福的妹妹高看你幾分。”他一面說,一面起身,在品玉和白芷跟前來回走了好久,“爺也沒空和你二人瞎起鬨,今日叫你們來,也就為了一件事。我妹子中毒而亡,你二人最好趕緊交代因果,否則,休怪爺不憐香惜玉,將你二人立斃了。”
白芷轉頭看了一眼品玉,見她神色十分淡然,像是根本不在乎生死一般。兩人相視一眼,雙雙咬著牙關不說話。倪家老大一雙小眼睛不住的看著兩人:“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明著服我那妹子,實際上個個都恨不能要她死。我可都打聽清楚了,你二人以前就神神叨叨的喜歡嘀咕什麼,若是再不從實招來……”
品玉原本跪得直直的,但渾身不住的搖晃,此時倒像是被倪家老大這話給唬住一般撲倒在地,嚇得白芷趕忙扶她,見她膝上滲出點點血跡來,嚇得低呼道:“他們怎麼你了?!”
品玉只是搖頭,死死的拉住白芷的手臂。白芷咬了咬牙,知道品玉必然是被用過刑了,牙都咬酸了。見品玉眼中的決絕,白芷也只是咬著牙,無聲說道:“你以為就算你認了,他會放過我?”
品玉原本恨得發苦,讀懂白芷的唇語,眼中的光輝頓時消減下來。白芷瞭解她,知道她到了這種時候,必然是想著要將事情一力承擔。但前世的經歷卻在提醒自己,倪家老大並不比倪氏好相與,這對兄妹一個陰險囂張一個潑辣善妒,果然是一家教出來。既然如此,那又怎會因為品玉承擔了罪名而放過白芷?
倪家老大也沒看見兩女的唇語,冷笑道:“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