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兩個哥哥都死了,現在卻有一個哥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白芷十分的激動,實在是難受得厲害,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淚,這才勉強止住:“二哥,我聽說嶺南州府的兵營……你是怎麼倖免於難的?大哥呢?”
“阿芷,你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哥了。”白桓輕輕說出這話來,了無生氣,見白芷唬得臉都變了色,又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大哥他死了,就死在我眼前。”
白芷鼻子裡酸意還未褪去,又聽這話,緊緊咬著下唇,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怎麼會……”
“大哥是被那群畜生打死的!”白桓神色頓時變得癲狂,“阿芷你知道麼?兵營裡哪是兵士,全是一群畜生!我和大哥在兵營裡,每一日都被那些畜生打罵。老兵欺負新來的,託人進去的便欺負無人照應的,更不說我們這樣因為流放才去的。”他眼裡淨是恨意,“大哥是為了護著我,他被那群畜生活生生打死了。白日被那群畜生拳打腳踢,回去不過半個時辰,大哥便沒了性命。”
白芷眼淚簌簌而下,一滴一滴將衣襟都打溼了。想到前世看著兩個哥哥被打死的心情,白芷渾身都恨得發抖。白桓說到這裡,冷冷的一笑:“阿芷,我告訴你,我不是倖免於難,也不是逃出來的。”見白芷淚眼迷濛的看著自己,他的眉眼中的戾氣那樣的重,揚起一個殘酷的笑容來,“憑什麼大哥死了,那群畜生能夠活得那樣好?我白家經歷了這樣的一切,若不是靠著還能再見的信念撐著,早便死了。他們殺了大哥,我又怎會讓他們好過?”他紅著眼,原本就消瘦的臉上滿是邪佞的笑意,“我趁他們不注意,配了藥,放在水井之中,不過一夜,便盡數被我藥殺了。”
記憶中的二哥,是個有些吊兒郎當的人,看來是個紈絝子弟,卻是最疼她的。面前的人,那滿臉癲狂乖戾的笑容,根本不像是白桓。白芷心中難受得很,想到前世的錐心之痛,也明白白桓的痛苦和煎熬——白松和他是血脈最近的孿生兄弟啊!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大哥慘死,那又是何等的折磨?
眼看妹妹淚流滿面,白桓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好了,不說了。今日是你的生日,要好好慶祝一番才是。”牽著她往外走,又轉頭看了她一眼,“咱們阿芷長大了。”
白芷喉中一哽,想到去歲的時候,祖父、爹爹孃親都對自己說過這話,但現在,也只剩二哥一人了,一時幾乎要落淚。兩人這樣出了門,蕭逸站在外面,對兩人一笑。白芷心中暖暖的,還是試探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我曾隨沈兄去過誠國公府,也是在那裡,我見過白夫人。”蕭逸笑眯了眼,“你容貌和白夫人像了五分,我見你第一面,便知道你是白家的後人了。”
白芷啞然,抿了抿唇,又問:“那為何從不說?”
“你不親口說,我又何必去剜你的傷口?”蕭逸一笑,又對白桓拱手施了一禮,“白兄。”
“他有沒有欺負你?”白桓根本沒有去理蕭逸,反倒是低頭看著白芷,後者忙搖頭:“沒有,他待我很好。”
“真的?”白桓問,見白芷點頭,臉上的神色這才鬆動了一些,拱手道:“多謝照拂阿芷。”
”白兄言重了,於公於私,我都會善待阿芷。”蕭逸微笑,見白桓看著自己的目光頓時帶上了敵意,也只是笑看著他。
“蕭逸,即便你有恩於我,只是阿芷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可能讓誰動她。你最好還是收起你的花花腸子。”他愈說,戾氣便愈來愈重。
“哥哥……”白芷輕聲喚了一聲,想到大哥白松在他眼前被活活打死,也說不出下面的話,哽在喉中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蕭逸只是含笑,又看著白桓,輕聲說:“我待阿芷的心,天地可鑑,不知白兄為何不信?”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白桓咄咄逼人的反問,見蕭逸靜默,冷笑道,“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她,你也是。”
白芷心中咯噔一聲,還是靜默不語。白桓拉著她,和蕭逸如此對視著,半點都不退讓。白芷拉了拉他的手:“哥哥,不要這樣。”見白桓看向自己,也是沒了言語,“他待我很好,也從沒有欺負過我,真的。”
白桓並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銳利的看著蕭逸。他原本就消瘦,這樣黑著臉的樣子更是可怕。白芷無奈之下,只好先將白桓拉走了。
“哥哥是怎樣來到雲州的?嶺南和雲州,相隔千里。”白芷問道,“哥哥前些日子對那些人下毒,也不過十數日。”
“是蕭逸將我帶到這裡來的。”只有兩個人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