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這才柔和了許多,“他派人找到我,說是跟著他來雲州,便能見到你。我尋思著,我如今也是赤條條一人,了無牽掛,不如撞一撞運氣,若是真能見到你,也算是我有福。”
“幸好哥哥願意來。”白芷也有些慶幸,也是十分的感嘆——蕭逸必然早就知道嶺南軍營之中的事和白家脫不了干係,否則又去哪裡找到白桓呢?坐在涼亭之中,不覺眼中有些溼潤。白桓負手而立,背影十分蕭索。想到前世兩個哥哥在自己跟前被打死的樣子,血脈相連,並不是說說而已,那種從骨縫之中散出來的痛。
不覺肩上被人扶住,轉頭卻見李施夷笑得十分歡喜:“我還以為你被帶到哪裡去了,原來給你的禮物,就是帶你來看風景?”又笑著看向白桓的背影,狐疑道:“噫,你不是……”還未說完,就見白桓轉過身來,她臉色頓時一白:“你、你是松哥?還是桓哥?”
“你也在這裡?”白桓蹙了蹙眉頭,“怎麼?你以為我是誰?”
“我不知,我素來分不清你二人。”李施夷見他眉宇間滿是兇戾,有幾分侷促,求助似的搖了搖白芷的肩,後者這才道:“是二哥。”
“是桓哥?桓哥沒死?”李施夷訝道,“松哥呢?松哥怎麼不在?”
“大哥死了。”白芷說來,鼻子還是發酸,掩了掩面容,這才強壓住眼淚,“像大哥那樣仁孝溫和之人,我想想也是難受……”
李施夷神色慘淡:“松哥……沒了啊。”眼看眼淚要下來了,又硬憋回去,帶了幾分哭腔,“今兒可是阿芷的生辰,怎麼能哭呢?”
“哭什麼?今日的局面,是誰造成的?”白桓咬著牙罵道,“上官宏那老賊,白家的事,牽連了近千人。白家近百條人命,他還得清麼?總有一日,我要親手殺他。”
白芷只和李施夷緊緊牽著手,三人這樣靜默了好久,又有人來,循聲看去,見是沈昭,白芷忙起身行禮,沈昭也是虛扶了她一把:“白姑娘,瞞得沈某好緊。”
“事出有因,不得不瞞著侯爺。”白芷知道他在說什麼,“還請侯爺寬恕。”
“沒有什麼寬恕之言,若沈某是白姑娘,也未必肯如實相告。”沈昭倒是理解,“只是如今,沈某倒是了了一件心願。”見白芷不解,沈昭笑道,“白姑娘和白公子只怕是不知,當日奉旨查抄白家的那位戴大人,往日家貧,是沈某出資助其上京趕考。他有一腔熱血卻無處揮灑,那日是沈某知道是他查抄白家,便求了他,定要替白家保住一絲血脈。”見兄妹倆驚詫,沈昭又笑道,“只是後來,未免上官宏追查,記著令兄妹下落的文書便被其燒燬了。戴大人不知,我也自然不知,只能四處找尋。”
“我曾聽祖父說過侯爺。”白桓嘆道,“只是年少貪玩,也並不記在心中。如今多謝侯爺昔年相救。”說罷,向沈昭行了一個大禮,白芷亦然。
沈昭將兩人扶起:“兩位使不得。只是沈某有些事,想要問一問白公子,不知白公子可能行個方便?”
白桓神色一變,搖頭道:“我不放心阿芷,定要看著她才好。”
沈昭臉上有些掛不住,也是理解的點頭。白芷神色悽然,李施夷見她如此,忙笑道:“桓哥,我替你看著阿芷如何?桓哥再怎麼樣也是男兒,阿芷如今依然及笄了,可是個姑娘家,有些事也不便和桓哥說啊。”
白芷順勢也說:“哥哥,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就是了。”
白桓沉吟了片刻,這才頷首稱是,看著兩人並肩去了。李施夷才嘆道:“我看桓哥這樣子,實在是害怕。我見他眼中一點光彩都沒有,只有那揮之不去的兇戾,看著都滲人。如今姨媽和松哥也沒了,他幾乎將你視作了眼珠子,誰碰一下都不讓。”
“二哥經此大變,如何不看重我?”白芷淡淡說罷,李施夷笑得不行,指著白芷說:“你可得仔細些,我先去了,等一會子再來與你說話。”
白芷不解,見她飛也似的去了,回頭又見蕭逸來了,臉上微微一紅:“公子。”
“阿芷,你可以喚我的名字。”蕭逸坐在她身邊,目光春水般溫柔,“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字。”
“蕭逸。”白芷也不拒絕,輕輕一笑,笑容有些勉強,“你待我真好,真的。”靜了靜,又道,“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很是好奇,你能回答我麼?”
見他點頭,白芷淒涼一笑:“我娘死了,是麼?”蕭逸臉色頓時一黯,白芷又苦笑起來:“你不用瞞我,方才二哥說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了。我就知道,他見過娘了,我娘知道我和二哥平安,她定是不願意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