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在戰場的最中心,但,卻好像是被隔絕在戰場外的。
已經沒有人注意到,雲朵在不斷給燕夙修換氣,唇對唇的。
那是人工呼吸。
在這個古代,顯然是極少有人知道這類急救方法的,他們會把雲朵當成去吻死人的瘋子,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云朵曉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把她當瘋女人看待,有一個人,一定不會。
那個不是別人,正是她正在與死神搶奪的,燕夙修。
此時,雲朵雖在為燕夙修做人工呼吸,本該一心一意全神貫注,可她的腦海裡,卻都是當初,在東宮浴池那一次,燕夙修為搶救溺水的她時。
所做的,一模一樣的事情。
“燕夙修,當初你救我的時候,我乖乖的活過來了,那麼這一次,你也乖乖的活過來,好不好?”
換氣過後,就是給患者做心臟復甦,趁心臟復甦的檔口,雲朵對燕夙修微笑,望著燕夙修的目光,說話的嗓音,都是柔柔軟軟的,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寵溺。
彷彿,是在引導迷路的孩子,讓他早點回家。
“咳咳咳……我活過來……你……你能給我……什麼獎勵……”
一直死氣沉沉的躺在那兒,渾身狼狽的確實猶如一具死屍的燕夙修,忽然一陣猛烈的咳嗽起來,呼吸很虛弱,卻也很急促。
看到燕夙修真的醒了過來,雲朵卻並沒有很激動,她很平靜淡泊的加深了笑靨,彷彿早就知道他一定會醒過來一樣。
唯眼底閃亮的晶瑩,洩露了她些許的某些情緒。
她沒有說話,只對著燕夙修這般笑著,就同之前一樣,將唇,落到了燕夙修的唇上。
從半山上策馬趕來的薄久夜,以高看低的位置,遙遙俯瞰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崖底深淵下,人群中,那跪坐在太子身側,俯身低頭,親吻太子的雲朵。
在那個剎那,薄久夜不知道是怎麼了,差一點,就讓並未停下奔跑的馬匹,給甩下了馬背。
好在他看似斯斯文文的一個讀書人,實則也是個武功不可小覷的習武之人,在將被甩下馬背的那電光火石間,手腕一翻,將韁繩又在手上迅速繞了一圈,勒住了座下的馬匹。
馬匹被忽然勒止,揚起前蹄,發出一聲暴躁吃痛的長嘶。
半山腰與山腳下,不加上雲朵他們身處的那更深一層的深淵,不論從高度還是路途上看,大概是百多米左右,就是這樣一個差不多的距離。
百多米的距離,聽似長,看似短,其實,就是一個很微妙,很曖-昧的距離。
馬的長嘶,加上隨在薄久夜前後左右而來的幾百騎兵大軍,那座下一匹匹駿馬四蹄敲擊地面的聲音,須臾間,便讓崖上崖下,兩處正在爆發打鬥的戰鬥圈中人,給發覺到了。
兩廂打鬥的戰局,三撥人,還算尚是局勢明朗,可一旦再加入薄久夜這樣一撥軍隊進來,局勢必亂。
花無心與樓獄,兩人本打的熱火朝天,當兩人發覺到太子甦醒,薄久夜帶兵而來,幾乎是同一時刻。
就這般,兩人就像說好了似地,很有默契的,各自收斂招式,朝後各退數步,保持住了不會觸犯到對方的安全範圍。
撤到安全距離後,花無心的第一眼,也是最後一眼,是看向了還在與太子親吻繾綣的雲朵。
黯然與安心,矛盾的在他如火如荼的緋眸中,一齊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