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跪在泥石流堆中,仍在用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徒手挖著土石的小女子,從來沒有要放棄,要拋棄,要對他燕夙修,冷眼視之攖。
在她面前的那個坑,已經挖的很深很深了。
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堅信,活埋在下的燕夙修,一定就在這個位置。
天,開始亮了。
凌晨的東旭悄然升起,稀薄的光芒,透過層層漸散的烏雲,照射大地。
在雲層的阻擾下,光芒是層疊的,是斑駁的。
恰好有那麼一束,照進了雲朵身前的,那方已經徒手挖出半米的坑洞償。
坑洞中的幽暗,被漸漸驅散。
一張沾滿泥濘,盡是劃傷的臉,在坑底處,漸露於人前。
雲朵看見的那一瞬,瞳孔漸漸放大,心跳都似乎停止了,忘記了呼吸,“燕夙修……燕夙修……燕夙修……”
旋即,她喜極而泣,雙手更瘋狂用力,扒開著土石,“我現在就救你出來,現在就救你出來,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不知道下面的燕夙修究竟是否能聽見,她卻一遍遍不厭其煩的說著。
旁邊,眼看打鬥就要一觸即發的眾人,終於被雲朵突變激動的行為,引起了注意。
戰鬥的火藥氣息,瞬息的偃旗息鼓了。
花無心與樓獄,幾乎是同一時間回到了雲朵的身邊,一人在雲朵的一側,將雲朵面前坑洞裡,隱約露出的人臉,看在了眼中。
先不論生死,兩人便擼起了袖子,立刻加入了雲朵的行列,也都是開始用手,幫雲朵一起扒開坑洞兩邊的土石。
其餘人,看到這情景,也不敢繼續幹看著,能擠過去加入一個,便加入一個。
人多,就是力量大。
挨著雲朵那挖出的坑洞,左右前後,將近一米寬的一塊地方,幾乎被這些人,是夷為了平地。
燕夙修被完完整整的挖了出來,只是這裡沒有大夫,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傷的怎麼樣,大家自然都不敢去再去動他,只把他安置在了旁邊的平地上。
甚至都沒有人,敢上前去探燕夙修的鼻息,驗證他,到底是生,還是死。
樓獄捏著雙拳,標杆似地站在原地,渾身緊繃的望著地上緊閉雙眼,滿是狼狽的太子,一步都沒有上前。
而他後面那些屬下見主子都如此,他們自然都更不敢了。
花無心一直都在雲朵的身邊,望著地上的燕夙修蹙了蹙眉,繼而,就把視線回到了雲朵的身上。
顯然,他是知道什麼似地,沒有要動的意思。
彼時,在所有人都對燕夙修避之不及的時候,是雲朵,獨自一人上前,跪坐在燕夙修的身邊,用手指探他的鼻息。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平靜,完全,沒有了剛才挖土石時的瘋魔樣子。
當她血肉模糊的食指,碰觸到燕夙修的鼻翼下後,也僅僅只是微微的顫了顫。
但她又笑了,怕自己又是血肉又是沾著泥土的手指髒了他的臉,便用手背,輕輕擦了擦他臉上的髒汙,“沒關係……”
這三個字,不知她是在給自己說的,還是在給燕夙修說的。
當她話音落下之後,她的手,便小心翼翼的去掰開了燕夙修的唇與下巴骨,她毫無血色的唇,便印了上去。
眾目睽睽之下,她竟然這般去吻了燕夙修。
落在眾人的眼裡,都對她的行為,露出了同樣的眼神。
沒有鄙夷,沒有輕視,有的,只是在看瘋子的眼神。
他們認為,雲朵這是在吻別太子,這是發瘋的前兆!
少頃的怔愣之後,樓獄第一時間,撿起了自己那柄東瀛劍,劍尖,直朝雲朵的背直刺了過去。
雲朵現在正在俯身親吻太子,唯一袒露的脆弱部分,就是背部。
花無心眼疾手快,袖手一揮,袖中一條紅綾飛出,似活的赤色長蛇一樣,將樓獄的東瀛劍劍身,緊緊纏繞了住。
花無心將手中紅綾反手一繞,順勢一扯,便那柄東瀛劍的劍指方向,對準了自己。
兩個人,就這樣,果真是打了起來。
論武功,樓獄確實不如花無心,但此番,憑著一股士氣,與花無心十數次過招,竟也是不遑多讓。
樓獄的那數十個屬下,只能在一旁嚴陣以待的觀望,樓獄與花無心此番的戰局,他們並不是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他們這廂,儼然真的成了戰場。
而云朵那廂,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