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這所謂的蟲蛹摔得不是位置,還是扔蟲蛹的人故意為之,總之,蟲蛹頂端那一頭,正好和薄雲惜來了個臉對臉。
薄雲惜在下,能依著一側案几上的紗罩燈內的燭光,將蟲蛹沒有遮掩的頂端風景,看的一清二白攖。
那是一張人臉,一張男人的臉。
縱然這張臉的顏色有些不好,鐵青鐵青的,但是這一點也沒有妨礙到,這張臉的姿色。
狹長上挑的眉眼,碧湖一樣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薔薇花瓣一樣的薄唇,宛若凝脂的肌膚。
這一筆一劃,一絲一毫的輪廓,都是她薄雲惜不知多少個日夜,多少個午夜夢迴,心心念唸的償。
“太子殿下……雲惜……雲惜不是在做夢吧?”
因為太高興還是太激動,薄雲惜的嘴唇都在顫抖,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就連眼中的眼波,都在搖曳晃動。
兩人本就臉對臉,加上彼時的薄雲惜為了想驗證自己沒有眼花,而更加昂首湊近了去看。
所以,使得兩人面孔的距離急劇的縮小。
幾乎,都快要貼到一起了。
故而,這薄雲惜一張嘴一說話,噴出來的氣息都拂過了燕夙修的臉,不少竄進了燕夙修的鼻孔裡。
讓燕夙修滿腔都是薄雲惜的氣息味道。
薄雲惜慣用牡丹露,香薰也好,沐浴用的花瓣也好,喝的花茶也好,都是用的牡丹。
倒不是因為多喜歡,而是牡丹能彰顯身份的尊貴,所以她滿心自傲的她,一直都用這種香。
於是,日積月累,身體由內而外,都散發著牡丹的香氣。
牡丹的香味濃縮以後,再加一些香料調和配置,牡丹香是很好聞的。
但是,彼時的燕夙修,卻被燻得快要作嘔了。
偏生,他現在動彈不得,連嘔吐都是個奢侈,只有屏息,只能眼中充滿厭惡。
薄雲惜是太高興了,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哪裡還會看得到燕夙修眼底的生厭。
反倒由於他不說話,更引起了薄雲惜的注意力。
“殿下,您怎麼都不說話呢?”薄雲惜面露失望,目光黯然,“難道,難道這仍然是雲惜常做的夢麼?”
“……”仍然無法回答她的燕夙修,在聽到她說經常夢到自己,那眼底的厭色便越發的濃了起來。
“可是,可是殿下的樣子這麼真,以前夢裡都是有些模糊的呀,半點也不像假的呢……”痴迷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燕夙修那張臉,薄雲惜面頰緋紅,咬起了手指,樣子看起來真的有點傻兮兮的。
大概是這下意識咬手指的動作,咬的有了感覺,薄雲惜不由驚呼一聲,眼睛瞪得老大。
“咦?怎麼不是軟綿綿的沒感覺,而是有點痛感呢?”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指尖,薄雲惜驚喜交加,“難道說……難道說,這不是在做夢?”
說到這,她本就發亮的眼睛,攸的又回到了燕夙修的臉上,眼底噌的一下,就像燃起了兩簇火焰,火熱且亮的嚇人。
燕夙修都被薄雲惜這眼神給嚇到了,身體不由發僵起來,而眼中對促使這一切始作俑者的惱恨,也愈發的濃烈起來。
“殿下,雲惜想知道您是真的,還是雲惜在做夢,所以……”露出喜色,薄雲惜顫巍巍的朝燕夙修伸出了手,“雲惜要冒犯殿下了,就一下下,一點點……還望殿下不要惱了雲惜,可好?”
嘴上雖然在小心翼翼的詢問,但是詢問的話音才剛落,她薄雲惜的指尖,就已經觸碰到了燕夙修的臉。
燕夙修頓時一個激靈,惡寒的感覺迅速的遍佈了他的全身。
他惱怒厭憎的瞪著薄雲惜。
而薄雲惜呢,此刻完完全全都已經被指尖下,那真實的肌膚觸感所征服,整個人都恍惚出神了起來。
哪裡還會去關注他現在是什麼眼神。
少頃後,從恍惚中回神的薄雲惜,臉上的笑容,越放越大,越來越絢爛。
而她望著燕夙修的那雙眼,也愈發的火熱,且,火勢似往不可控制的瘋狂高漲趨勢而去。
“殿下,原來您是真的,是真的!”薄雲惜喜極,瞳孔上蒙上了一層氤氳水汽,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尤其是觸碰著燕夙修臉的那隻右手,也在顫抖的開始輕撫起了他臉孔的輪廓。
她手指的動作很慢,很輕柔小心,帶著虔誠的姿態,宛若在膜拜。
“等了這麼久,雲惜盼了這麼久,還以為……以為從今往後,我們只能變成易相見,卻已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