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她的說話聲拉回神智的燕夙修把目光重新挪向她,沒明白她的話,“你什麼意思?”
“無心,動手。”雲朵笑眯了一雙眼睛,卻是一點也不和藹可親,反倒透著一種無形的危險性,“正好我那五妹妹薄雲惜新婚回門時,我這個做姐姐的還什麼可心的賀禮都沒給過她,現在可好了,這樣最稱她心的賀禮趁夜送給她,她啊……一定會很滿意。”
扮成了丫鬟的花無心聞言,面無表情,也不應聲,直接就照雲朵的吩咐去做了,腳下快步走向了軟榻攖。
聞言,再看到迅速逼近過來的花無心,燕夙修的臉已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償。
他的雙手掙扎起來,毫無顧忌的大喊:“薄雲朵你這個瘋婆子!”
提了裙子就翻臉,還要把他扔到她妹妹的窩裡去,她簡直是瘋的無可救藥了!
咔嚓一聲,雙手的手銬已經被燕夙修掙斷。
可就在他要翻身坐起時,一隻冰冷的手指在他各大要穴上快如閃電般點下——
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下一刻,整個人就已經僵成了石頭一樣,再也動彈不得。
想張嘴說話也是不能,甚至,喉嚨裡已經發不出一點兒的聲音。
燕夙修只能睜著同樣動也不能再動的眼睛,震怒交加的看著近在眼前的,已經到了軟榻前,正居高臨下冷漠俯視他,那個被雲朵,喚作無心的丫鬟。
震驚的是,燕夙修完全沒料到,這個丫鬟居然武功如此高強,身法快的肉眼無法企及,尤其是這點穴的手法,早就是多年就已經失傳的絕學!
而怒的是,他沒想到薄雲朵真的要這麼做了,更怒的是,她的身邊出現了這樣深不可測的高手,他卻一點兒也不知情!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算是最靠近她的底細,最清楚她的為人,最能掌握到她一切的唯一一個。
現在卻一夕之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被顛覆!
她,根本就不在他的掌控範圍,或者可以說,從來都不在。
以前是看不透她,現在,他已經是完全看不懂她了。
她好像在一夕之間,成了他燕夙修所完全不知的,陌生人。
“打包帶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雲朵輕描淡寫的吐了四個字。
花無心很聽話,半點時間不浪費的……將正瞪著他的燕夙修,用被子直接打包裹成了粽子。
打包完畢,再扛在了肩上,一陣風似的將燕夙修就這麼帶走了。
雲朵很滿意花無心的辦事效率,望著還在夜風中微微晃動的帳簾片刻,這才返身走到了屏風後。
望著角落的那桶冷水,她臉上笑靨如花,一件一件,開始褪去身上鬆垮的衣物與裙褲。
因為這次是她主動方,所以她的身上,沒有殘留任何的痕跡。
只是……
她的全身上下,乃至口腔裡,甚至是……身體裡。
依然殘留著,他濃烈的味道。
可怕的是,他的味道不僅沒有散去趨勢,反倒就像活了一樣,竟一絲一縷的,在往她的肌膚裡鑽,在往她的血脈裡匯流,在往她的五臟六腑骨頭裡……
浸入。
她看似俏麗奪目的笑凝滯了,三步並兩步走到角落,提起那桶水,從頭澆到腳底。
春末的山林中,夜晚還帶著春寒料峭。
這一桶冷水澆下,就是從頭冷到了腳底,透心的冷。
哐噹一聲,水桶跌落在地。
她雙手撐在了營帳光滑的帳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呼吸,不著寸縷的身子……
瑟瑟的顫慄著。
*
花無心果真武功不凡,神出鬼沒於皇家範疇之內的營帳區,肩上還扛著一個人,簡直都像如入無人之境。
由於八皇子燕卓然不受寵,所以營帳被分配的特別偏僻角落。
而現在已經身為八皇子妃的薄雲惜又不受八皇子的寵愛,所以被八皇子隔開到了另外一個更偏僻的營帳。
這使得花無心的任務又輕鬆了不止一大半。
薄雲惜的帳外幾乎沒有什麼看守,只有三四個,且還翫忽職守,偷懶到了火堆前插科打諢偷喝酒。
守夜的,也就只剩下了薄雲惜自己帶來的丫鬟婆子。
只是今天已經舟車勞頓,丫鬟婆子們又忙活了半天,現在早就累的眼皮打架,直接窩在了一起坐在地上,打起了盹兒。
扛了一個大男人的花無心,卻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