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但卻更為嬌豔。羅小虎立時兩隻眼睛發直。
此時那婆媳二人已帶著僕婦們上了車,往東去了。羅小虎趕緊快步追了上去,直追到鼓樓前,他找著了花臉獾,要過馬來,上馬就追著車去了。迤邐地過了許多條馬路,來到了東城,兩輛車就魚貫地走進了一條衚衕。這衚衕口有一座木頭牌坊,羅小虎仰面去看,四個字倒也還認得,寫的是“三條衚衕”,往南一看,原來不遠就是東四牌樓。羅小虎催馬進去,見那兩輛車在一個門前停住了,這門雖不如玉宅那麼大,可是至少也是個官員之家,那美麗的小媳婦便隨著她的婆母進門去了。羅小虎張望了一下,便撥馬走開,他心中十分陝惱,暗暗恨道:怎麼這些標緻的女子盡都出在富貴之家,都是這樣裝腔作勢地連人也不看?可恨!
他策馬出巷,順著大路向南走去,就想:玉宅的院落太深,。而且戒備得又甚緊,想給玉嬌龍傳一封書信都辦不到。看剛才那家子,門戶還小一點,家中的人口也必定不多,那婆媳與玉宅不是近親也是好友,我不如去託她們,叫她們替我把一封信傳給玉嬌龍。不過得好好地去託她們,不然她們不一定肯管。可是我也見不著她們,與她們也談不了話,看來還是得深夜帶著刀去見,雖然有些不講理,可是我除了請她們秘密捎書之外,並無別意,也不算什麼的。於是他拿定了主意,就想趕回店房去寫信。
馬出了前門,將走過正陽橋,忽聽身後有一陣細碎緊急的蹄聲,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頭草驢,騎驢的正是一朵蓮花劉泰保。見他一身青布短打扮,掛著一個鏢囊,臉有點兒瘦了,羅小虎便一聲冷笑。劉泰保向著他緊追,並說:“姓羅的,我知道你今天進城了,我在門臉等了你半天啦!劉泰保現在把腦袋拿在手裡握著啦,要跟你回頭碰一碰,並且要碰到底。咱們兩人頂好找個旅館談談天,我不怕,我知道你更不能怕。綺夢樓裡的一場爭鬥,那不算什麼,不能由那就說結下深仇。我也知道你不是小狐狸,可是至少你跟小狐狸是師兄弟。來,下了你的坐騎,咱們談一談,也不妨請出那位小狐狸來,咱們講講理!事情沒有什麼難辦的,如果你們真是俠義英雄,我劉泰保拱手叫你老師傅。過去的事算是我的錯,我帶著媳婦一走,永遠不回京城,不然,可以把我的腦袋送給你們做一件謝禮,再不然,你們兩人一齊放冷箭,我劉泰保單刀相迎,雖然明知多半必輸,可是我還不含糊。”劉泰保的草驢緊頂著馬屁股,嘴裡如連珠一般地說出了這一篇話。
羅小虎卻哈哈大笑,回著頭說:“劉泰保!我勸你趁早離開北京。你我既無深仇,你更不必苦苦追著我。你說那什麼小狐狸,那人我認識,可是……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知道你的武藝比她差得遠得多!” 劉泰保瞪著眼說:“差得遠我也要鬥,你告訴我那人的住址姓名吧!”羅小虎卻搖搖頭,也沒工夫跟劉泰保多說話,便催馬緊走,很快就把劉泰保的草驢丟在了後邊。劉泰保在後潑口大罵,羅小虎忍著氣只是大笑。
少時就回到了店房,他下馬進門,命店夥將馬牽到棚下,就“咚咚咚”地跑上樓去。一進屋,他倒吃了一驚,原來那賣藥的小道士正在他的屋中站著,猴頭猴腦的,神情極為可疑。羅小虎就瞪眼說:“你為什麼趁著無人到我屋裡來?有什麼事?”
這小道士卻昂然說:“我給你送銀子來了。昨天我替你撲滅了火。那不算什麼,你叫人給我十兩銀子,我不能收。好!現在你回來啦,我給你吧!”說著他就把十兩銀子放在了桌上。這小道士因為鬢髮很長,所以顯得臉有點兒瘦,其實細一看,他不但不瘦,兩隻胳膊還很健壯,說完話他就轉身走了。
羅小虎四下看了看,見屋裡的東西倒沒有挪動。也不大介意,便躺在床上歇息。他不禁又想起了剛才所遇見的那位旗裝的少婦,不由得由愛慕又引出一陣憂煩,他長嘆著,又捶床唱了起來:“我家家世出四知,惟我兄妹不相知,我名日虎弟日豹,尚有英芳是女兒……”唱過之後,又在屋中來回走了走,便喊來店夥,叫拿來紙墨筆硯。他就跟惹氣拼鬥似的,用拳頭握著筆,在信紙上寫著大字,寫的是:嬌龍賢妻妝次:我來京已有半月,只同你會過一面,你不容我與你多談,便催我走去,我心中真熬煩。幾次去找你,你卻搬了屋子,可見你是故意避我,你的心是變了!別後一年多,我依你的話離開朋友,改了行業,而且發了大財,但官是沒法弄到,真叫我堂堂好漢無計可施,只有嘆氣而已!看這樣子,一輩子我也做不到官了,難道是你也因此一輩子就不跟我見面了嗎?你有那樣高超的武藝,何必在宅中充小姐,受一朵蓮花那等小輩之氣!我勸你快些隨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