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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部分

“捨不得嗎?”

石韋斟酌了一下回答:“他去年才從軍入伍,我是擔心他年紀太小容易輕狂。”

“我領兵時也是十七八歲。”

面對遲衡的針鋒相對石韋沒有什麼觸動而是微笑道:“你是萬中挑一的苗子不是別人能比得了,我第一次見你都不敢相信這麼年輕。相揚和你那時,有幾分像……都很年輕。我想多在身邊帶些時候,熟練了再放出去。”

遲衡反而無話可說。

石韋提及相揚時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溫和,傾心教誨,孜孜不倦;相揚對石韋一定也是仰望、崇敬、尊敬和喜愛以及言聽計從——這些在腦海遲衡閃過,令他,莫名煩惱。

人在孤單時一定會尋找同伴。

尤其是征戰,結伴而行,如果哪一天沒有了同伴簡直是天底下最驚惶的事,在軍營裡呆久的人無法想象,哪一天,一睜眼,沒有了陣營,沒有了兵器,會是什麼樣子。而當同伴再往前跨越一步就成了情人,情人相依相偎,納彼此於肌膚、於血脈、於靈魂,直至連刀都砍不開。

如石韋這麼卓越的人會引起多少仰慕。

遇上了一百個烈火都擋不住的仰慕者也不為怪,遲衡可以想象,不久之後石韋也許會和相揚成雙入對了。遲衡灌下兩杯苦茶,徑直說:“季弦,相揚是不是很喜歡你?”

石韋一怔。

“相揚性格雖然略魯莽,但對你心底很實,也沒什麼心機……挺好。”

這一次,遲衡將石韋送出了院子,早就等得在樹下瞌睡的相揚猛的醒了,忙跑來給遲衡施禮,聲音宏亮,臉龐勃勃生氣,牽了韁繩笑得無拘無束:“石將軍,都忙完了嗎?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石韋望著他,嘴角泛起了笑。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這兩人需要這麼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嗎?

遲衡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是苦悶還是嫉妒,想起自己對宇長纓也算不錯,寵也寵了,平日也沒讓他委屈過,怎麼卻交不到心呢?

非但如此,宇長纓還處處設下陷阱,從最初的讓容越落入陷阱幾乎喪失性命,到安州沿線的連連失守上萬乾元軍兵士喪生於此,以及設計圍困紀策令他陷入鄭奕軍的牢籠之中,更不用說還在乾元軍的轄地不知埋下了多少探子,以及,自己的眼睛……所有的這些,都是自己識人不明的結果。

心中的烈火重燃,乘著夜,遲衡又來到牢獄。

自從上次挑斷宇長纓的手筋,已經四天了。獄卒見了遲衡,立刻告退,遲衡看著他們留下的各種刑具,中間有一條細長的鞭子,烏黑髮亮,一看就知道能打到疼入骨髓。

遲衡拿起烏鞭,在手心拍了一下。

宇長纓端端正正地坐在木床上,面對著逼仄的窗子背對著牢門,一襲長衣整整齊齊——無論將他怎麼蹂躪得悽慘,獄卒們還是會很識趣地為他清洗乾淨,等待下一次更悽慘的蹂躪。

這很好,遲衡不會倒胃口。

哐噹一聲門開了。

宇長纓卻沒有回頭,一動不動,就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樣,只是繃緊了全身。遲衡走到他的背後,想起以前很多次自己會從背後擁抱他,那個身體總是會熱烈回應——現在想起這些,簡直是給自己臉上甩一個大大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遲衡又想起暗無天日的日子,宇長纓熟悉的聲音相伴左右。

多少次,他曾想,今生有幸遇上了他。

多麼諷刺,多麼滑稽。

自從梅花嶺一戰回來除了無數次的暴力相對,遲衡不願意和他說一句話。而不久前,他們曾如膠似漆恨不能揉進對方的骨髓裡,轉身,他就將一把利刃捅進自己的心窩裡——遲衡冷笑:“你在等什麼?鄭奕嗎?你不過是他的棋子。”

每一次施虐完就走,這是自俘以來遲衡第一次說話,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嗡嗡作響。

宇長纓默不作聲。

“有什麼是我給不了你?有什麼我沒有給你的?你卻為他賣命,你是賤嗎!”

宇長纓慢慢回身頭微微一側,勾起了一個笑像拉開的弓一樣,熟悉的神情,陌生的神情,全身素色,唯有眉心一點紅,紅得如心尖一滴血:“既然把我寵上天,為什麼摔下來這麼狠?”聲音暗啞,也如枯竭的血。

遲衡一鞭子過去,皮開肉綻血染素衣。

宇長纓撲在床上一動不動。

遲衡無情地拿起鞭子橫七豎八衝著那背甩了十幾鞭子,直到素衣全部裂開體無完膚。宇長纓全身顫抖,咬著牙齒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