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句後會有期都沒來得及說。遲衡難以置信,他不知道師父是如何洞悉自己的。師父,比看上去聰明很多、洞察很多。
許多人,許多景,見一面就再也見不著。
這是萍水相逢,太多萍水相逢壓根兒不會記在心上,逢過,或許留下一道水痕,或許什麼也沒有,如此而已。
遲衡跟著師父下山時,也閃過一念:這麼有趣的地方,如果能再走一遍、只靠自己的能力徹底走通也是很有意思的——但是,有生之年他也只走了這一次,此後,再沒有回去過。
而口口聲聲說要找遲衡的顧不思也再沒見過。
遲衡偶爾會想,顧不思或許找過,結果半路上遇見更有趣的事、更有趣的人,就留下了、生根了、萌芽抽枝而後再也挪不動了。山上也好,山下也好,只要他喜歡就好。
沒有了馬,卻比以前順利多了,因為骨火崖已是交戰之地,所見到的都是繃緊了弦計程車兵,有驚無險,遲衡穿越了重重障礙,終於翻越到了乾元軍的地盤。
本是大鬆一口氣,誰知馬失前蹄忽然有人一槍刺過來:“嘿,嘿嘿,哪裡來的小賊,溜得還挺快!”
遲衡握住了他的槍頭,似笑非笑:“我是,使者,來見你們將軍。”
營帳裡。
梁千烈眼睛瞪圓了:“遲衡!”
。
259二五九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五年了,五年不見陌生了許多;梁千烈眉目依舊張揚;滿臉的鬍子沒變;左昭依舊喜歡淺笑;但能看得見的沉穩;鬢髮夾雜著些許灰髮,才三十歲上下;可知平日心思多費腦子。請使用訪問本站。
廢話不多說,遲衡徑直闡明來意:“封振蒼想跟我見一面;我就來了。現在的玢州城你們有幾分把握。”
梁千烈說:“下雪不好攻城。”
“假如石韋從後背繞過去攻擊呢?”遲衡手指在地圖上一劃。
梁千烈拍著手掌大笑:“還還用得著說;玢州城背後虛空,一旦受敵;就跟翻過來的螃蟹沒兩樣;再掙扎爪子也就乾瞪眼的份了。不過可苦了石韋了;想到玢州城的背後不是一般的險。”
遲衡沉吟:“要他有驚無險地過來,咱們必須不斷挑起小戰吸引封振蒼的注意力。”
當天,梁千烈就派軍侵擾。
雪裡打戰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乾元軍沒討到什麼好處。封振蒼穩坐城中從容抵擋。不過蒼蠅雖小也煩人,乾元軍時不時的來撩撥撩撥也耗人。
十月十八。
玢州城,兵臨城下,遲衡終於率軍現身,一襲明亮盔甲暗淡雪色。
封振蒼引馬上前,遲衡也引馬出陣,二人在兩陣中間轉了一圈互相打量。對面,封振蒼一身戎裝,肅穆非常,三十四五歲,正當壯年。遲衡打量了一下這個對手。曾經,他覺得封振蒼很強大,但如今,強弩之末而已。強者轉弱,弱者轉強,世事如此,時間使然。
“你是遲衡?”
“封城主?”
封振蒼笑了一笑:“不多廢話,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我見過你,在你試圖攻下裂雲城時,年少英雄,氣勢空前絕後。”
“找我就是來敘舊的?”
封振蒼面色一冷,繼續說:“遇見故人,敘敘舊也心情暢快。那天真是好天氣,一人煮酒,百人逐豹,封某的屬下恰好路過見了那景,令人心驚肉跳。”
遲衡握緊馬鞭。
封振蒼放緩的語速:“遲衡,你以為封某是主導?封氏和裂雲郡的葛無澤世代為敵,我怎麼可能與他合謀?而且,我和顏鸞當時沒有領地之爭,我怎麼可能冒激怒他的險去下手?”
遲衡冷笑一聲:“想把髒水都潑在鄭奕身上嗎?那天,你在哪裡?之前的一年你出現了裂雲郡,沒事跑去看看宿敵的風土人情嗎?”
二人目光對視良久,封振蒼許久才開口:“你竟然都已經知道?那還來幹什麼?”
遲衡沉默。
風雪漸漸大了,馬蹄不停走動,封振蒼指著遼遠的遠方說:“鄭奕許諾,只要將顏鸞阻在曙州的境地三日時間,裂雲城就是我的。我半信半疑,不過,那時我對夷州虎視眈眈,可以一試——當然,我是絕對不會殺顏鸞,因為我指望他去和鄭奕爭一爭我坐收漁利。但我不知道,他派詭士進了裂雲城,跟葛無澤說:只要捉了顏鸞,就送黃金十萬兩,武器數萬支,並當天就下了萬兩黃金為諾。”
遲衡一言不發。
“抱著姑且一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