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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翡翠砌成的,簾子是珍珠的,珍珠、瑪瑙、琉璃、珊瑚,翡翠……映襯著朱紗紫幔,無處不霞光豔豔,亮光閃閃,堪與日月爭輝,把遲衡眼睛都照得難受,無處不發光,無處不奪目,比如正前方就是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幽幽的光芒。

遲衡正看著閃光的祖母綠,忽然聽得一句:“見了本君,也不行禮?”

聲音很年輕。

遲衡驚了一驚,睜大了眼睛,循著聲音仔細看過去,才猛然發現,珠寶玉器堆砌的正面方是有些不同,遲衡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擋住珠寶的光芒,終於看清玉床上的人——其實玉床也是揣測,看不到床,全鋪滿是珠寶和綺繡——這人就是花雁隨?

正斜臥著,半撐著頭,一雙鳳眼斜看遲衡。

而遲衡讚歎的那顆祖母綠,正是他胸前掛的最大的一顆。遲衡目瞪口呆。

他錯了。

只看到見了滿目的珠寶,竟然辨不清珠寶中間還有一個人。

花雁隨到底長什麼樣?

看不清。因為他的脖子上掛著好幾圈珠玉,豔光四射,反而將臉的輪廓模糊了。

花雁隨穿著一領寶藍色的錦緞衣衫,顏色灼灼流光,襟口袖邊繡著金色的卷卷花紋,華貴無雙。手搭在榻背上,露出一段手腕,腕上又纏著好幾圈稀世碧玉,十分璀璨,十分惹眼,十分花哨,花哨得讓一整個春滿樓都為之失色。好吧,不止是春滿樓,只怕夷州城所有的青樓加起來也比不上他的花哨。

花雁隨慢慢坐直身體,所有的珠玉又光華流轉。

遲衡眨了眨眼,眸子被閃爍的光芒刺得發澀,他實在驚得說不出話來。

花雁隨下了玉床,滿身的珠玉環佩叮噹作響,向遲衡走過來,鳳眼一翹:“你是顏鸞的人?他怎麼不自己來?”

“朗、朗將有事……在元州……”遲衡將信交與花雁隨。

也是花雁隨問話了,遲衡這才回過神來,收起了呆痴的表情,這麼近距離,終於第一次真正的看清花雁隨:長得丰神俊雅,氣宇軒昂,倒也能撐得起這滿身的珠玉。一邊回答,一邊忍不住想:頭上脖子上掛滿也就罷了,為何腰上腳上還要纏上幾串,遲衡都替他累得慌。

大約是早就習慣旁人的'驚豔'目光了,花雁隨並不在意遲衡剛才的失禮。

拆開信,一目十行。

信的頁數頗多,花雁隨面露失望,抱怨似的喃喃:“說好見的,怎麼就打發一個小兵來了,真是……”

“元州百廢待興,又值歲末,諸事繁多,特令我為花君送來此函,朗將明年必親自登門拜訪。”遲衡恭恭敬敬地回答。花雁隨世家為商,沒有官銜也沒有封號,別人都稱他為百司花君,久而久之,花君即為他的敬稱,花雁隨本人亦預設。

“明年明年又是明年。”

花雁隨滿心不悅,往閣外走了幾步。

遲衡趕緊跟上,偷眼瞧過去,果然走動的話,分明就是一個珠寶架子。花雁隨的頭上也綴滿珠玉的,蓋住了大部分長髮,鬢旁有兩縷隨意散著,隨意得很精緻,末梢微微卷起,分外的黑,有一種溼漉漉的清新。

遲衡忍不住想:他若只掛一串,還是不俗的。

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顏鸞每次提到花雁隨,嘴角總會泛出若有若無的笑。和這樣一個珠寶架子走過京城的大街小巷,必定是圍者如堵,不知道當時顏鸞的壓力大不大。

“你這小兵還有趣。”花雁隨忽然瞅了他一眼,笑了。

遲衡不明所以。

他覺得自己今天算是蠢夠了,進了華閣,被震得兩眼發直,還一直盯著碩大的祖母綠,反而沒發現花君本人。剛才以為是偷偷地看,結果還被人家發現了。這樣,會有趣嗎,花雁隨的確不同尋常。

“你一直瞅著本君,是不是看上了哪串珠玉,喜歡就拿去好了。”花雁隨很闊氣地說。

遲衡目瞪口呆。

能掛在身上,每一串珠玉可都價值連城啊,這樣揮金如土,實在讓人刮目相看,遲衡恭謹地回答:“多謝花君,珠玉雖璀璨,也只因在花君身上而已,遲衡失禮了。”

花雁隨頓時笑得開心:“這裡不需要什麼禮不禮的,都忙著過年,花洲有小個半月沒生人來了,本君帶你走走。”

“多謝花君。”

花雁隨與顏鸞一樣,都二十三四歲。遲衡走了一路,都沒見一個侍女或僕人。想想花雁隨一個人呆在寂寥的花洲,雖然暖如春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恐怕過得也挺無聊的。

走一走暖風上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