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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著從那石道里轉出好長一隊迎親的人,都穿得喜慶,為頭的新郎官騎著一匹馬,胸前繫著一大朵布做的紅花,穿著一身紅衣服,衣生彩豔,滿面春風。

遲衡恍然想起,也有一人穿紅衣,卻比這好看多了。

他都忙得沒空想了。

鍾序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滿地說:“看新郎官臉上的油,刮下來夠炒一盤菜了。”

遲衡啞然失笑:“就你乾淨。”

“看你剛才色迷迷的樣子,是不是想看新娘子有多漂亮?是不是想著入洞房的事?是不是……”鍾序說話又脆又亮,跟珠子一樣散落一地,引得過橋的人紛紛側目。

嚇得遲衡趕緊捂住他的嘴:“小聲點,誰想啦?”

“那你剛才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想騎馬來著嘛。”遲衡急忙分辯,聲音越來越低,想起刀都練成這樣,幾時能騎馬?

鍾序舒了口氣:“這還差不多。對啦,上次梁校尉回來把你狠狠誇了一頓,說你殺敵可厲害了,他練了那麼多兵,第一次見你這種的,純粹是天然攻擊、沒有技巧卻那麼強悍的。”

想不到被梁校尉這麼誇過,遲衡有種“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愧疚感。

弱弱地說:“我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你就別謙遜了,我都聽他說了,雖說你是被另一個黑狼護著,但那麼多人圍攻,你卻沒有受到傷害,說明你閃躲的功夫好;其次你能一刀結果一個,說明你眼神好,夠麻利。還有就是你的刀法,平常人就是混亂砍,也只能砍個胳膊腿什麼的,但被你殺的人,不是從頭到腹直直一刀,就是後腦勺到尾椎直直一刀,哪有那麼巧。”鍾序口若懸河。

遲衡卻驚了,他沒見過死者,也是第一次聽到死者的死狀,想不到如此血腥,令自己都膽寒。

那夜晦暗,他只看到那些人立刻撲地而已。

鍾序看他又一副木木呆呆的樣子,心知說漏嘴:“算了算了我就直說,好幾天前梁校尉回來那次,就讓左昭勸勸你,殺人不算什麼,別一副作孽的樣子,亂世嘛,各自為主,各憑本事,怨不得誰。我是央求左昭,才拉你出來散散心的。”

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了,遲衡不再強顏歡笑,憑欄而立,看橋下溪水泛漲。

“其實吧,那些人真是壞人,他們要燒的不止是軍糧——你想啊,營地能有多少軍糧,再說燒了,也能從城裡再運過去,對不?而且現在不是行軍萬里,沒了軍糧活不成。”鍾序湊到遲衡跟前,悄聲說,“他們要燒的是梁校尉的職,你別說出去,這裡頭貓膩可多啦。”

聽鍾序一一說來,遲衡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來軍糧被毀,對於將領來說這罪過可大可小,重則罷官殺頭,輕則降級。這就意味著如果有人藉機生事,梁千烈肯定坐不穩校尉這個位置。

“聽你的意思還不是亂軍搞的鬼?”遲衡反問。

鍾序點了點頭:“這是禍起蕭牆!你也看到了,梁校尉威震四方,亂軍餘孽不敢輕舉妄動;左昭治州有方,現在的夷州已經開始繁盛,甚至鄰州有些富貴人家不堪亂世顛沛流離,羨慕這邊初平,想要遷徙過來呢。有人不想讓梁校尉和左昭呆在夷州這塊要地,要趕他們走。”

“很多良將名臣都是毀在內鬥中。”

“箇中關係可複雜啦。我現在要做的很多事,除了處理各種案卷之外,也在學離間、反間、過河拆橋等計謀呢,咱們也光讓人家欺負,是不是?”見他感興趣,鍾序絮絮說起很多不為人知的事,遲衡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越說越起勁,鍾序拉著他竄到了一安靜的角落。這是一個挺老的祠堂,四周蓋著瓦,中間露出一個三尺見方的天井。

陽光漏下來,照著中央的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在井邊,鍾序反而沉默了,只握著遲衡的手不放。遲衡心裡也照進了陽光似的,雖然還是陰冷,暖意卻有了。兩人四目相對,但笑不言。古話說:“剛強更有剛強輩,究竟終成空與非。”爭強好勝總會累,哪有像這樣,與好友攜手,縱然一刻也舒坦。

兩人呆了不到一盞茶功夫,這祠堂進來個人。這人帶著草帽,籠著袖子,似乎要上香的樣子。走了一圈,不上香卻要出去,離遲衡二人越來越近。

一股暗風襲來,遲衡身子比腦子還快,一把推開鍾序,飛腳上去。

踹中大腿。

那人急忙後退,草帽掀翻在地,來是一個毛髮土黃的漢子,一看就是歹人。

見遲衡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