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煩隼莩牽俊�
越說越激憤。
遲衡辯解:“我也不想那麼急;可萬一崔子侯給岑破荊添上兩刀,說什麼都遲了。”
“即使這樣也絕不能倉促。”
“你說現在怎麼辦?不撤保不住會做出什麼來。”遲衡有點惱火,霍斥及古照川始終都是靜觀其變的;他們是見機行事,哪裡知道自己心急如焚。
“那你也要想清楚怎麼撤?這能胡來亂來?你這呼啦一聲兵全出來了,誰知道漁水山上會不會突然衝下千軍萬馬來!”霍斥也惱火了,“當初領兵到這裡來,為的是什麼;現在說撤就撤,這幾萬兵士又不是泥人你能隨便甩。”
說著說著,兩人就吼開了。
古照川將霍斥攔住,一邊勸一邊拉回營帳。
遲衡一人在一旁生悶氣,過了會兒溫雲白過來,將他勸了幾句,大概是以大局為重等等,撤兵之事雖急,也不能草率。並說他已修書一封,可給崔子侯送過去,同意撤兵,如此一來,崔子侯應不會傷岑破荊。
遲衡點頭,讓他自行安排。
思量了一會兒,遲衡也沒有下撤兵的命令,而是令顏王軍的各個帶兵首領嚴陣以待。所幸的是,因雲白的修書,崔子侯那邊沒有再下戰令。
天色已晚,遲衡悶悶地睡下了。
滿是焦慮肯定睡不著,從來沒遇過這事,想到岑破荊在他們手裡,心都跟火燒一樣輾轉反側。夜深風靜,遲衡忽然聽見很輕微的異響,心中一動,立刻貼在地面。
不聽不打緊,一聽就跳了起來。
分明是快馬的聲音,他的聽力極好,十有**差不了,辨清那方向,再一思索,確定無疑,是糧倉那邊傳來的——有人來襲糧倉了,看來崔子侯準備亂上添亂!
遲衡當機立斷,將容越等人叫起,當即令他領兵埋伏在糧倉附近,自己領兵埋伏在一里之外,另有兩個校尉領兩支二十人隊伍兩面夾擊。
且說風高月黑,漁水城的一個副將領著數百人悄然來襲,繞過了好些障礙,見顏王軍竟然毫無反應,不由得欣喜萬分,來到堆糧之地,正要放火,忽然聽見鼓聲大作,快箭驟然從四面八方射過來,數個兵士應聲倒下。副將一驚,舉目望去,火把之下容越騎在高頭大馬上,叉腰大笑:“等的就是你!”
副將大驚,知道中計,奮力抵擋並下令撤退。
退又談何容易,雖然糧倉外地勢平坦,總算逃出了容越的追擊。可一出即又聽見馬蹄飛奔,兩支隊伍左右夾擊,全是長弩長槍,亂箭如雨。
如此一來,等逃離夾擊之後,已經摺兵大半,等副將奔出一里之外,原以為逃出昇天,想不到還沒等鬆口氣停歇一下,就見前方小山坡處,有一點火光,樹木蔥鬱。
一行人奔到那裡,出奇的安靜,連鳥兒都沒有驚醒。
將領忽然背後一陣涼風,心想不妙。
果然才一轉眼,火把忽然大亮,將領打眼一看,心徹底涼了。
眼前,遲衡牽著馬,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逃亡的一眾人,舉著他那大刀,下令:“殺!”
快馬如刀!黑兵壓雲!
鬱積了許久怨憤的顏王軍兵士席捲而來,英勇無敵,剎那間,兵戈相見煞氣漫天。箇中豪邁悲壯不必多言,可憐傷殘一片,無一得逃,遲衡看著一個個的俘虜:“收兵!”
這一戰乾淨利落。
半個時辰不到,復歸寧靜。
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遲衡令眾兵士歇息。其時天冷,寒風冷颼颼的,刮在臉上都僵硬了。他也沒覺得冷,一人騎著馬在營帳周圍巡視,說是巡視,不如說是散心。這一戰固然勝了,也不能改變要撤兵的命運。
他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被崔子侯牽著鼻子走了。
霍斥說的對,太倉促了。
可是不照做的話,萬一崔子侯真的下令將岑破荊砍個手砍個腳,又該怎麼辦呢?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暗夜裡,寒風蕭瑟,黑樹簌簌。
遲衡騎著馬信步走著,漸漸地遠離了營帳,走到了一處必經之路上,遙望天際寥寥三四顆星辰,光芒微弱。
勁風襲過,他忽然又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這個聲音是清清脆脆、一場清晰、且是隻有一匹馬的馬蹄聲,三更半夜,來的又是誰呢?
遲衡鞭馬上前,不急不緩地迎過去。
那人大概也聽到馬蹄聲,行進放緩了,在前方大約三丈遠。兩人對視著。天黑,無月,遲衡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