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有十天時間考慮。莊期,你是不是在想,攻下縉州遠比攻下濘州和安州快多了?”
“……不錯。”
“縉州被分成了三塊,他們各自扛不住攻擊,熬不住猛攻。但如果擰在一起,一呼三應,局勢可就大轉了。我把扈氏切開也是一個原因,扈爍是動搖的,而扈老大可能是最頑固的,對扈爍動之以情,對扈老大曉之以武,咱們要是從外圍攻擊,可能他們就會擰在一起了。”
“現在,他們也可以擰在一起啊!”
“看一看縉州的地勢就明白了,扈老二據守的是要津,從這裡切開,扈爍得到的信報就是斷斷續續的——你以為扈氏當時怎麼奪了這大片的地域?就是和麻行之連橫,借了一次兵,猛攻下來後胡類番飲恨退出了。在這裡就是一鼓作氣的事,斷了這口氣,再續上就難了。”
“……”
“我對扈爍很有把握。他能與麻行之連橫就是因為扈氏乏力,能退讓一步的人,必然可以退出很多步;而且他見識過兵力驟然強盛的好處,壓倒性的致命一擊可以擊潰看上去完整的防備,對於大軍壓陣他感同身受;再者,扈爍的性格也不是一畝三分地裡耕耘的人,對於偏居一隅他很是不滿足。”
莊期停了一會兒道:“這些都是他和你說過的嗎?”
“當然……不是。”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乾元軍可以這麼快席捲元奚了,你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過了的。你打戰很厲害,更厲害的在於打戰之前。”莊期脫口讚道,“真遺憾沒有早點在你身邊。”
遲衡笑了:“過譽了,我也看不懂漫天星宿是什麼。”
陀羅峽以西有一楊姓大戶家族,為首的族長楊雍樂善好施。
楊氏是大家族,子孫數代聚於一地。
乾元軍若是一番卷席,楊氏也無法逃脫。遲衡令乾元軍兵士不得侵擾百姓,撥了半天時間順路拜訪楊雍。
縉州這些年都沒有安寧過,匪徒也好官兵也好,就像陀羅峽的流水一樣。楊雍見多識廣,元奚的太守來了也好,胡類番來了也好,扈老二來了也好,他都一樣謹慎而不失大家風範。
見遲衡引兵來訪,楊雍先獻上了駿馬十匹,綾羅百端,引著楊氏子弟列席而坐,禮儀之嚴謹,比遲衡以往見過的都多。楊雍年過花甲,最末座的列席是他的十數個孫輩,容止有儀,氣度出眾者不乏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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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套話說畢;遲衡摒棄楊雍的那些玩樂的提議;放下茶杯:“聽說楊氏有一傳承百年的私塾書院;遲衡對知書達理的世家向來仰慕有加;不知可有幸一睹?”
這書院乃是楊氏的根基所在。
那書院建的地方也奇;在懸崖峭壁之上,得踩著險峻的石路上;只有小孩和年輕人能上;楊雍年邁,就是抬也抬不上去的。據說楊氏先祖有苦讀者三年不出懸崖,而後終任大官,由此楊氏興盛。。
極少人要看楊氏私塾學堂;楊雍挑了幾個警醒機靈的孫輩陪遲衡上去。
那私塾學堂的風景其實無奇;無非視野開闊,清風朗朗,很是適合苦讀和鑽研學典。學堂裡藏的書不少,不止是詩書經略,五花八門,甚至連民生刑典經濟時務都有涉及。遲衡隨意挑了一本,問詢開來,這幾個都是飽讀詩書的,中有二人答得最是從容。
這二人,一個名楊略一個名楊濟。
遲衡將二人留下道:“如今縉州大半歸我遲衡,只是縉州山野居多,民風淳樸,疏於禮化,如若你們為一方之首,該如何做才能改觀?”
楊略不遑多讓,侃侃而談。其弟楊濟十八歲,才思敏捷亦有抱負。
遲衡善戰,對這些知之甚少,心下佩服。
歸來途中,遲衡問莊期:“你覺得楊略楊濟兄弟如何?”
莊期道:“博覽詩書,言談不俗。”
“如果我將楊略提拔為縉州的知州太守,你覺得怎麼樣?縉州不比元州夷州,未開化的地方多所以易滋生匪賊。如能加以教化,將大有裨益。”
莊期驚訝道:“只憑一面怎能定論?楊氏子弟中也許有比他更好的!”
遲衡笑了:“不錯,楊略只是拔尖而已,比他更能力的還有,只不過今天沒被我看出而已。越出楊氏,整個縉州比他合適的也大有人在。不過,我們沒有時間把所有人都過一遍,只能挑個能看到的最好的。而為什麼選擇楊氏子弟,也是看中楊氏的殷實家境而已。”
莊期不明所以。
“縉州就是一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