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衡出門,環走了一圈。
而後,很自然地聽見了爭執聲。
不止因為他耳朵利更因為咎弘陽的聲音實在是高昂:“寧湖,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說過,他要是不要你,你就跟我的!”
“弘陽,他說還要。”寧湖的聲音帶著異域的調兒。
遲衡一愣,捱了過去。
十三的月亮雖亮,將軍府到處都是大樹和青藤,要麼就是矮牆攀著枯藤將視線擋了不少。咎弘陽幾乎是肝腸寸斷:“你要不去找他,他怎麼會那樣?他的新歡不知有多少,早把你忘了——你要是直接和我回去,他壓根兒就不知道。”
二人來回說了幾句。
咎弘陽倏然拔高了聲音道:“寧湖,我這就跟他說去,我這就說去!”說罷也不管寧湖在後邊追,他憤然跑走了,遲衡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跑去書房找自己,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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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正午。陽光端端的好。
將軍府一排臘肉發出鹹鹹的肉香;在陽光下滴著油,隔壁府裡小孩兒嬉鬧聲翻過牆來。遲衡端坐在院子中,掃了一眼咎弘陽;面色冷峻:“你說什麼?”
咎弘陽低了頭,單膝跪地緊握拳頭:“求將軍……放了寧湖。”
他的下巴弧線異常堅毅。
遲衡冷冷地看一眼;冷得令人窒息,冷得沒有一個人吭聲。等冷夠了震懾力也足了,遲衡終於看向寧湖:“寧湖;他是什麼意思?”
寧湖惶惑不安。
他的手不停地顫抖,眼神也在不停地顫抖,這種惶恐的眼神曾經在索格王面前出現過。遲衡挪開視線:“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給我說一說。”
咎弘陽自知難免一死所幸大聲說:“將軍,既然不喜歡寧湖,就放了他吧!”
遲衡一拍椅子:“誰說不喜歡!咎弘陽,想搶我的人你是不想活了!”
寧湖見他發怒了,急忙上前,撲到他的懷裡:“王,別生氣,將軍,將軍,別生氣……是寧湖,寧湖不小心做了不該做的事,跟咎弘陽無關,將軍,你饒了他,懲罰我吧!”他這副模樣,直和在索格王面前沒兩樣,惶恐欲死。
遲衡推開寧湖,閉上眼:“咎弘陽,你還有什麼說的?”
他的表情那麼峻刻無情。
三人都靜默。
遲衡衝門口喊了一句:“來人,各打五十大板扔出去!”
咎弘陽如晴天霹靂,寧湖也難以置信。咎弘陽忽然頓首在地,狠狠磕了三下,停下時額頭直流血:“將軍,是我喜歡寧湖的,跟寧湖無關!您別生氣,要罰就罰我吧,跟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儘管罰我,只要你放了他!”
“來人,把咎弘陽打到死!”
寧湖忽然抱住了遲衡,眼淚都流下來了:“跟他沒有關係,是我,是我在矽州,忍不了寂寞勾引他的,將軍,你打死我吧!反正,我的命,也是獻祭的!”
真是,一點兒不經得嚇!
遲衡扶著臉,回覆了峻刻的表情:“寧湖你出去,我和他有話說。”
寧湖絕望地出去了。
遲衡下了椅子,拍了拍咎弘陽的肩膀,咎弘陽瞠目結舌,眼神驟然閃現出期望的光芒。遲衡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笑道:“寧湖本來就不是我的,他是他自己的。我早就告訴過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遇上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他是乾元軍的大都監,不是奴隸。”
咎弘陽又驚又喜:“他說,索格王把他送給你……”
遲衡打斷了他的話:“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寧湖就是奴隸當久了過不了這個檻。非要我冷著臉演一場戲,然後把你們倆撮一起才算完——我要是說把他送給你,他就又成你的奴隸了,豐圖的人就是這麼怪,怎麼就拗不過來呢!”
咎弘陽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
咎弘陽出去。寧湖進來,臉色灰敗,目中無光華。擦肩而過的瞬間,咎弘陽握了一下他的手,釋然一笑,笑得沒有一點兒負擔。
寧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遲衡看在眼裡,心說做月老的心情如此複雜。
“寧湖,咎弘陽說他很喜歡你。你要喜歡他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歡他就不和他在一起……不要管我是怎麼想。從今天起,你,不再是誰的奴隸!早晨我說的還要你,是要你繼續當我的大都監,幫我把兵器造得越來越厲害。”遲衡溫和地說完,微微笑。
寧湖眸光閃爍,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