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一種,而且不知不覺,身邊的樹木也變得異於平常了,都很高很壯,枝葉茂密,根系龐雜。黑鳥棲過的那棵樹就很詭異,緩緩滴下黝黑的樹汁,遲衡想用手去觸控,席束急忙阻止了他:“別動,小心你的手就廢了。”可惜已經遲,遲衡衣袖拂過,一滴樹汁落下。
黑如墨,雖然只是一滴衣服卻暈開來,漸漸潰爛成指頭大的洞。
遲衡揮起匕首,一塊衣袂落下。
席束倏然展開雙眉:“我想起了,《曙州志》中有載:有鳥名鳧鷲,喜棲墨樹,喜啄精目,喜群襲。鳧鷲出沒從來不會是一隻,絕對是一群,咱們最好快走!”
話音才落,聽到一群呼嘯聲。
說來就來了!
遲衡大叫不妙,急忙一手執鞭一手拽住鍾續,衝著席束喊:“這鬼玩意兒還真一群群來啊,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啊!”
三人一路狂奔跑向更深處,旁邊也有黑如墨的樹,也有白如雪的密草,還有紅如血的藤,在不時驅逐鳧鷲的時候,遲衡的樹枝無意中抽到一支紅藤,呲的一聲鮮紅從勃勃的藤中迸出,席束躲之不及,遲衡急中生智袖子一擺,端端地擋住了席束的臉和脖子,紅藤中的“血”迸了席束的一身和遲衡一袖子。
看上去如鮮血淋漓,席束笑了。
遲衡二話沒說趕緊替他扒下了外衣:“你傻了?趕緊脫了脫了,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
還好,看上去驚悚,並沒有發生更驚駭的事,席束著了薄裳,微笑:“沒什麼要緊,這大概就是葒狇,書上說葒狇的藤汁可以寫字,可以染色,可以化解世間一切毒,不知道,是不是。”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這些?
“樹上說,葒狇是鳧鷲天敵,所以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遲衡回頭,鳧鷲一隻一隻都不見了,彷彿聽見密令同時潛入林間,果然一物剋一物啊,只不過它們消失得如此突然,不知何時又會忽然冒出來偷襲。
三人不敢多加停留,急促促一路往前奔,到了夕陽西落時分,深林的景色終於變得不再那麼陰森詭異,在瑰麗的夕陽下,二月深林裡的花異常絢麗。這些花都是大朵大朵的,朵朵沛實,充盈著水分,大紅的,大紫的,濃黃的,無一不招搖,香氣也極濃郁。吸引來的蜂蝶也出奇的大,是平素見過的三四倍,看上去十分詭異。
樹木也不再那麼陰森,都變得低矮捲曲。
當然,三人無意看景。
又是逃命詭士追殺,又是逃避鳧鷲的偷襲,沒命的逃跑,都已餓得飢腸轆轆。有深林,有高地起伏,則有溪水潺潺,水極清澈,遲衡問:“這水沒什麼詭異吧?”
席束揉著手臂:“應該沒有。”
遲衡試著將手伸進溪水裡,水很清,很涼,與尋常的水無異。鍾續要喝,遲衡攔住了他。席束笑笑,挽起長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腕,掬起一捧溪水:“放心吧,如果那些是鳧鷲、葒狇,那這條溪水就是長命溪,據說喝了的人長命百歲!”說罷,飲了一口。
遲衡鬆了一口氣:“這裡很出名嗎?”
席束笑:“我只是偶爾攬閱過曙州的地方誌,看到獵奇的地方,記住了。”後來遲衡才知,席束博聞強識,過目不忘,但凡看過的都能記下,也是奇人一個。
遲衡環視四周:“我怎麼沒聽過曙州有這種奇地啊?”
席束說:“它只存在野史裡……”
“噓……我看見了一隻野麋,你們等會兒!千萬別亂走!”說罷,遲衡就轉身而去,他看見掠過花枝的野麋,而且不止一隻。
沒有弓箭,沒有大刀,但這些都難不倒他,遲衡總能在這種地方獵殺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當長長的樹枝戳進野麋的脖子,鮮血直流。
遲衡掏出匕首,結束了它的痛苦。
一條長滿水草的小溪,一隻足以充飢的野麋,席束望著天空說道:“怕是要下雨了,咱們得找個地方躲一躲,這要是溼了就麻煩了,我剛才看見有個突起的岩石,或可以一躲。”
話音才落,真的飄起了雨,嘶嘶的寒氣。
三人跑到那岩石處,斜斜的雨打過來,沒辦法,三人沿著岩石走,走著走著忽然發現一個凹進去的山洞,竟似被人鑿開的一樣,三人往裡面一躲,至少沒風沒雨。
遲衡拖著野麋,感慨說:“這地方好,看著!”
遲衡費了半天勁,生了火。
好容易火苗越來越高,把那野麋子烤得香香的。竄起的火苗上,遲衡扯下一隻野麋腿肉遞給鍾續,鍾續小小心心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