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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薛家父子一起割了肉,帶了酒,去了王先生那裡。
雖然是走後門的,王先生倒也要對薛劭考校一二,問了他一些尋常的問題,見他思維敏捷,對答流利,才放下心來。不然因為關係而收了笨學生,拉低了整個學堂的素質,他也是很難辦的。
這時候的束脩按年和季度交付,薛直直接給薛劭交了一年的,一共十兩銀子。加上給薛劭置辦新書,新文具,和幾件得體的新春衫,一共花了二十兩。倒是比薛直預計的少很多,他依稀記得自己幼時,家裡請的先生就教他和他哥兩個人,一個季度的束脩就是三五百兩。
不過鄉野之地,又是許多人一起上課的學堂,自然不能同京城家裡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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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劭入學前,鄭家還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馮員外親自帶著禮物來了一趟鄭家,是帶著自家侄子來賠禮道歉的。他家侄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打了鄭譽的馮源。馮源鼻子上烏青一片,就是之前薛劭打的。
馮員外是個白皮圓臉的中年人,蓄了鬍鬚,看起來頗為儒雅。特地趁著鄭仁休沐那天來的。
鄭繡迎了他二人進堂屋。
馮員外便笑道:“馮源這孩子打小生活在京城,家裡孩子也多,他又格外頑劣些,兄嫂管不過來,便送回了鎮上,讓我看著。沒想到他第一天上學,就惹是生非,還衝撞了府上的小公子。鄭舉人可在?我親自同他道個歉。”
因前頭朱氏曾給鄭繡說過馮家的親事,加上她見過馮公子那油膩猥瑣的模樣,鄭繡對馮家一直沒什麼好印象。沒想到馮員外竟是這般和氣的人,說話也妥帖細緻。
“爹外出有事,怕是要過一會兒才回來。”
馮員外也並不著急,仍舊笑呵呵的,“那我就在這兒等著吧。讓這小子先去同小公子道歉。”說著輕輕退了馮源一把。
鄭繡便喚了鄭譽到一旁。
馮源不太情願的樣子,但還是規規矩矩地對著鄭譽作了個揖,“我給你賠禮道歉。”
鄭譽也有些不太習慣,有些緊張地道:“沒、沒事,我並不怪你。只是你往後不要……不要再欺負二寶了。”
馮源小聲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欺負他的,誰讓他長那麼胖,還坐我前頭。”
“閉嘴!”馮員外正色輕聲呵斥道,“學堂裡的位子都是先生安排的,你要是覺得有不妥當,回來與家裡說,家裡再去同老師交涉,你怎麼能這般胡鬧!”
馮源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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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當天上午跟薛直忙活薛劭入學的事情了,到了下回才歸家。
馮員外是飯後來的,見鄭仁不在家,竟十分耐心地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鄭繡也不方便招待,便在堂屋裡上了茶,自己去跟鄭老頭說了一聲,讓她爺爺來招呼了。
鄭老頭是個爽利人。馮員外雖談吐儒雅,不似商人,倒似個讀書人,但到底是從商多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著實不凡,跟著鄭老頭這莊稼老漢談起田地間的事也是滔滔不絕。
兩人一直聊了下去,倒也沒有冷場。
後來鄭仁就回來了,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薛直父子。
看到家裡來了客人,薛直便想告辭。
馮員外卻站起身道:“之前自家侄子不懂事,打了府上的小公子,我特地來登門致歉的。”
薛直也知道這件事,而且還知道眼前那半大少年的鼻子就是自家兒子打腫的,他就也不方便再走了,也道:“我家犬子也動了手,實在抱歉。”
馮員外擺手道:“是我家侄子挑事兒在先,活該吃些教訓。”
三人說上了話,鄭老頭也覺得有些累了,便回屋去了。
他們三人又說了足兩刻鐘的話,馮員外才帶著馮源告辭。
回府的路上,馮源扁著嘴,老大不高興了。他不就是跟人打了架麼,叔叔犯得著特地帶著自己,又帶著禮物登門道歉麼。況且受傷最嚴重的還是他自己呢。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往後自己還怎麼在學堂裡建立威信。
“好了,別不高興了。”馮員外收起了笑,安撫他道。其實他不是天生愛笑,反而慣常板著臉的那麼一個人。只是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頗為嚴肅。這樣子於生意場上很不討好,便養成了在人前未語先笑的習慣。不過若是他本質上真是那麼人畜無害,多年商海沉浮,早就被人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了。馮源也未必會服他。
“下個月多給你補貼一個月的花銷,看到什麼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