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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因為捲入了一場官場傾軋之中,讓人把多年前的一個翻案而全家抄沒,而他身為楊家獨子則刺配他鄉,本來自太祖改制之後,大宋再無流刑,笞、杖、徒、流通通折為杖刑,刺配也本就是流刑的一種,只不過更為殘酷是杖、刺、配三刑合一,不過這樣他的背上還捱了狠狠的二十杖,由此改刺配應天府虞城縣,有了今天的一行,這還是由於祖上頗有恩蔭,如果這二十杖真的按照正常行刑打實了的話,他這條小命估計現在應該成了一堆骸骨了,當然其中也少不得上下打通關係,家中數十年的積蓄也為之傾空。

接下來的自己應該何去何從?甘心服役賣苦力還是嘯聚山林或是隱居田園?楊渺搖了搖頭,這幾天他想了很多,從小時候記事開始想起,直到他意識的最後一刻,那些似遠而近、似是而非的片段反反覆覆在腦中不斷閃現,回想著自己過去二十多年來的一點一滴,就像電影畫面一般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然而他發現過去的生活對於這一刻來說,好像變得格外的遙遠,彷彿就在夢中,不過從小的教育背景就決定了他是一個不會輕易屈服的人,軍人幹部子弟,骨子裡就滲透了那種堅韌、敢於承擔的個性,然而從發矇起就開始的國學教育又讓他的視野、心胸陶冶得異常包容。

這一切也最終讓他想明白了過來,既然繼承了這具身體,就有必要給這具身體所有相關的人一個交代,人之所以稱作為人,就是因為人是依附社會關係而存在,如果不存在任何的關係,那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沒了任何的意義,這是楊渺對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一個總結。

“這裡,就是我新生活的第一步了。”既然決定了要為這副身軀擔起責任來,他就會絲毫不打折扣的執行下去,這就是一個男人的使命。

船上的地方小,能行動的地方也就是船艙到船頭之間,帶著溼氣的河風透過窗戶的縫隙不斷的掠過他的身體,吹得他臉頰邊涼涼的一覺起來背臀上的傷彷彿結了不少的痂,又癢又痛,睜開眼睛一看,船艙外天色已經是大亮,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鍋碗清脆的碰撞聲,他知道這是福伯在弄吃的了。

楊渺暗歎了一口氣,又趴了下去,將視窗簾子輕輕撩起,清涼的風順著口子灌了進來,讓他頓時清醒了不少。

“少爺,早食弄好了,你身子骨還沒好透徹,就在船艙裡用吧,受了風寒就不好了。”福伯將碗中的混合物攪拌了一下之後小心的放倒楊渺面前。

“嗯!”楊渺哽咽著扒拉著碗中的食物,口中的稠狀液體他始終沒有搞清楚是什麼食物,也沒有問,只是默默的咀嚼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生怕打亂了這寧靜的氣氛。

見到幾天前還不知生死的小主人現在臉色逐漸的紅潤起來,福伯眉眼間滿是慈愛與歡喜,又想到汴京城中孤苦伶仃的老夫人,心中又沒由來的一陣酸楚,這都是怎麼了,堂堂世代功勳的楊家突然之間就破敗了下來,小主人還要刺配他鄉,楊家難道就這樣敗了麼?想著想著思緒就飄到了遠方,視線彷彿陷入了另外一個空間,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口中喃喃細語,“少爺,你可要撐下去啊,老夫人還在京師等你傳宗立業呢!”

楊渺勉強了笑了笑,“放心吧,福伯,我會活得好好得的。”

“那就好,那就好!”福伯那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厚厚的疲憊,“少爺,進去趟會兒吧,睡一覺起來興許就到了,你身子骨剛好,可經不得風。”福伯那關切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讓楊渺頗為感動,福伯的年紀其實並不是太大,楊渺在偶然間也問起過,只不過四十出頭,但經歷過楊家這段時日的劇變之後,瞬間蒼老了十歲,如今看上去卻和五十歲的人沒什麼區別了,看得他看得一陣心酸,人世間的冷漠在後世已經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興許只有在這個時代才能感受到一點人世間的溫情,“福伯,我的病好了,不用吃藥了,你歇著吧。”

“那如何省的,大夫說你重杖加身,外加腎疲胃虛,一定要吃完這幾帖藥才能夠痊癒的,你身子才好,可不能再落下病根,要不然將來回京我又有什麼臉面面對老主人!”福伯說著說著眼眶就泛紅了起來。

“我喝,我喝!”楊渺苦笑著接過了那粗瓷大碗,望著那黑烏烏的還漂浮著藥渣的一碗湯藥不由凝了凝眉頭,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客官,過了這道灣就到黃口渡了,你們可以從那裡沿官道過應天府再下虞城!”船艙外傳來一個低沉而又老實的聲音,楊渺知道這是船工聲音。

福伯一聽頓時變了臉色,一步跨了出去,急聲道:“不是說好的直接到虞城的麼。”

“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