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緊了牙關,斷骨再被傷及的痛楚完全不亞於受傷時的疼痛。
“%*@……安,安。”阿赫手伸到安曉潔捂住的手肘處又縮了回去,他低頭舔她額頭的岑岑冷汗。
不知是疼的發昏了還是被口水塗的腦子壞掉了,安曉潔竟然從裡頭聽出歉意來。怎麼可能?她昏昏沉沉的想。
忍過開始那陣最尖銳的疼痛,安曉潔真的沒多少勇氣和信心自己動手能堅持到斷骨接好。可事實是自己不來處理就沒有人能幫她了。不處理的話,結果或許就像她最初以為的那樣殘廢掉。
她勾了勾左手手指,疼痛忍受範圍以內能動的幅度很小。
深深將氣吸進肺裡直到再吸不進,安曉潔推了推阿赫。在這種狀況下,她只能依賴於阿赫的幫助。
希望阿赫不會拒絕她。
“我需要柴,就是我們燒火用的,”安曉潔虛弱的說,說的很慢,儘量用阿赫接觸過的詞彙保證阿赫能聽得懂,“拿柴給我。”
阿赫果然聽懂了,他很快拿了一大捧柴,不過應該是以為她怕冷要燒火,同時還帶來了一根燒著的柴火,一副打算在帳篷裡再弄一個火堆的架勢。
安曉潔連忙喊了兩聲阿赫的名字阻止他,吃力的從他帶來的柴裡挑出一根和她手臂差不多粗的,比手畫腳加解釋的讓阿赫把它劈成板。
阿赫的行動力比理解力強的多,木頭在能挖石頭做碗的利爪下便如豆腐渣,幾個森光閃過,木頭分成厚薄不一的木板。安曉潔挑了兩塊半個指節厚度的,又讓阿赫將獸皮條打結連成長條。
最後拉著阿赫的手引導著讓他用指甲劃開衣服袖子,確認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完,安曉潔再一次咬住獸皮,狠狠心,用力將指腹下錯起微凸的斷骨重重壓回!
“啊——”低悶的尖叫中淚瞬間飆出,她發了狠一鼓作氣,將所有感覺不對的地方一一壓下。
安曉潔不懂接骨技巧,同樣不知道這樣蠻橫的直接接回去對不對,會不會造成後遺症不後遺症的,她只是硬起頭皮,完全憑一股子蠻力和直覺做事,再生生挺過接骨的痛楚!
“啊!”
第四十章
她疼的幾乎昏死過去,腦子昏漲漲,眼前一陣陣重影晃盪,一黑一黑,但她仍死死記著必須包紮固定好才算完整,費力吐掉獸皮,狠狠重咬了舌尖,尖銳的疼痛直達腦際!腦子頓時清醒起來。她拉下一層劃破的衣袖沿著手臂原樣放好,再將木板分別在手肘兩側,用大腿和胸頂住木板兩端固定,咬住了獸皮條一端繞著木板單手綁好。
汗,水花一樣往外淌。
打完最後一個結,安曉潔脫力靠在阿赫懷裡,任由他抱著她不停舔著她臉上的汗,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剛才還痛的像要昏過去,等現在可以昏了反倒怎麼都昏不過去,只能清醒忍受一波波痛楚海濤擊岸般連續不斷襲來。她閉眼昏昏沉沉,隱約間感到阿赫將她放平到床上。
等安曉潔醒過來,天已經完全黑了。手肘處還有鈍痛感,不過還在她忍受範圍之內。下半身黏糊糊溼膩膩的,她記起自己這是來例假了。小心抬著無法動彈的胳膊,單純依靠臀背的力量挪移著爬起身,慢慢站起來。腳有些軟,她趔趄了下,差點摔倒,幸好及時被趕過來的星期六用身子擋住。
“安,不睡。”星期六小而軟的身子貼在安曉潔腿側,抬起溼漉的眼睛望著她。
“嗯,不睡了,”安曉潔抬手摸摸星期六的頭,他身上的毛髮沒像阿赫那般扎人,“你還好嗎?”
她怎麼能忘記星期六兩次的悽慘模樣?要換做人的話現在絕對比她慘的多,星期六的話,應該還好吧?
星期六偏頭往她手心頂了頂,不知是沒聽懂她的問話還是聽懂了卻不想回答,顧自道:“安吃飯。”說完星期六前肢著地,右腿蜷縮著,飛快往帳篷外跑去。他的動作很靈活,肢體協調,完全看不出是個習慣直立行走的野人。
安曉潔皺眉,不知道星期六傷的怎麼樣?忍過又一陣潮湧,安曉潔扶著胳膊跟在星期六後頭走出帳篷去行李箱取換洗衣物,決定等會兒再來考慮星期六的問題,現在,她實在太需要時間先清理一下自己。
等她艱難處理完個人問題後,星期六已經在帳篷外急的團團轉,要不是安曉潔時不時出聲寬慰怕早就闖了進來。安曉潔嘆息,相比陰晴不定、心思難猜又讓她深感武力威脅的阿赫,還處幼年期的星期六明顯更容易相處和把握的多。當然不能否認,單自己和星期六絕對不可能像現在吃的這麼好吃的飽,反倒說不準會先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