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怎麼,你遇到過大粽子?”
秦四眼一邊往山上爬一邊靦腆地說:“算不上什麼大粽子。我在檢察院實習的時候,曾經處理過一起殭屍傷人的案件。被咬的人堅持稱攻擊他的是一具屍體。當時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證詞,受害人又希望當地政府負責他的損失。我被指派處理這件案件的時候,在當地警察局的停屍房見到受害人口中描述的殭屍。這具屍體,是受害人在開墾農田時從地裡挖出來的。據他自己的描述,剛挖出來的時候,屍體身上的面板毛髮完好無損,他一度以為有人被謀殺,然後棄屍在田地裡。但是,屍體的衣物又不像是近代裝束。受害人知道自己挖到的是一具歷史悠久的屍體,於是準備打電話報警,就在他站起來的瞬間,那具屍體忽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在受害人手邊有鐵鍬,於是他一鍬拍斷了咬住自己的殭屍脖子,然後急忙跑回家報了案。等到警察趕到的時候,那具屍體已經化成了乾癟的骨頭架。”
我一直以為殭屍這種東西只有我們中國才有,沒想到遠在太平洋對岸的美國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趕忙問他:“那後來呢?你見到的那具殭屍是什麼樣子的?還能撲人嗎?”
秦四眼搖搖頭:“都成了散了架的骷髏,拿什麼傷人。我核對了受害人身上的牙印,與古屍的牙齒特徵基本吻合,但是警方以超自然事件為藉口,推翻了我的證明,這個案子最後不了了之。只是聽說受害人在案發幾周之後突發性精神崩潰,咬死了農場裡所有的動物,他的鄰居報了警,那傢伙又因為襲警被當場槍斃,據說中槍之後他依然能夠直立行走,流出來的血都是凝固的,最後警方不得不連續射擊,直到把他的頭徹底打爛了,這才結束了這恐怕的一幕。”
他見我一直默不作聲,以為我是被他描述的殭屍故事嚇壞了,又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安慰我說:“其實後來的事情都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反正咱們馬上就要到山頂了,是不是真有殭屍這個東西,剛好可以親眼見證一下。”
我心想哥們兒見過的大粽子比你吃過的米粽子都多。馬里克巢穴地形特殊,氣候溼潤,屍體埋在這裡只會迅速腐爛尸解,根本來不及變成殭屍。要不是為了陪胖子來過過乾癮,祭奠一下我們逝去的青春,我才懶得爬上了看那些噁心的腐屍。
馬里克巢穴的實際海拔,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高,畢竟是沖積扇平原地帶上的小山丘,再高也頂不了天。到達峰頂之後,根本就耗費不了多大力氣就找到了克瑞莫人的巫醫墓,倒不是說我們的運氣有多好,而是在我看來,野人的概念里根本就沒有風水一說,快到峰頂的時候,地上已經到處都是死人骨頭,有些地方根本沒辦法落腳,我們只好一邊喊著“借過”一邊硬踩過去。腳底下“嘎巴”“嘎巴”地亂響,踩得我頭皮忍不住發麻:這裡到底是巫醫墓還是亂墳崗,怎麼到處都是被隨意丟棄的人骨?
秦四眼一直走在最前面,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當律師這麼久,什麼樣的屍體沒見過,眼前這些骨頭看起來要清爽許多。到達峰頂之後一座向下延伸的石窟赫然佔據了我們三人的視線。根據林芳的描述石窟下面應該就是歷代莫瑞克巫醫圓寂的葬洞。我探頭向下望去,只看見洞口堆砌的亂石,再往深處能看見的就只有一片漆黑。我撿起一顆石子丟了下去,很快就有迴音響起,這說明洞窟不深,裡面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
胖子對此行早有準備,他從馬甲包裡抽出繩索,自顧自地找了一塊堅固的岩石綁了上去,然後又掏出手電,別在了衣服口袋上。秦四眼見他動作如此熟練,好奇地問我:“王胖以前是幹什麼工作的?”
為了岩石尷尬,我一邊給自己腰上栓繩子,一邊給秦四眼解釋說:“我們以前在礦場工作,中國山西你知道吧?那裡有許許多多的小煤礦,和這個洞窟很像。”
秦四眼點點頭,學著我們的樣子,把自己捆了起來。臨下洞之前我對秦四眼說:“一會兒要是情況不對,你就割斷繩子,自己跑,千萬別回頭。我們兩個有豐富的地下逃生經驗,你要是留下了,只會拖我們後腿。到時候大家憋死在一個洞裡,那可不好看。”
胖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我們都準備完畢,招呼了一聲,第一個爬下洞去。我和秦四眼跟在他後面慢慢地踏入了傳說中的巫醫墓葬窟。
和我事先預計的一樣,這個石窟並非人工開鑿,而是先天形成的地質窟,克瑞莫巫醫選擇這裡作為自己的殉葬坑,可能因為馬里克巢穴是附近唯一的山丘,在他們看起來最接近天空的地方,認為在這裡可以與天國裡的神明達到溝通。Shirley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