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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著我們看不懂的文章。

有一天,我們驚訝的發現,我們實驗小學的陳校長也被老師們拉到舞臺子上了。我們都被同學喊去,仰著脖子看著陳校長受侮辱。

想起幾個月前全體師生大會上神氣十足的陳校長,幾個月後卻是胸前掛著大大的木製牌子,胳膊被反綁著,低著頭,不敢面對他的員工和學生。

看到已經威風掃地的陳校長,我心中積聚的對校長不讓我們扒火車去見毛主席的不滿情緒一掃而光,心情感到十分的悲涼和迷茫!

我再也沒有興趣看熱鬧了,輕手輕腳地擠出了人群,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家,什麼也沒有興趣做了。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非常鬱悶非常抑鬱。

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命令我從她說這話的那天起,不準上街看批鬥人,在家唸書給她聽。

於是,她只要有空就和我面對面坐著,我就唸書給她聽。

兩年多時間吧,我就是這樣過來的。豎排版的繁體字的《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被我念了好幾遍啊。我念累了,娘就接著念。

娘在建國前在縣城當點汪(現在的鳳儀市場)美國人辦的教會學校裡上了兩年學,認了很多字,但沒到學寫字時共產黨就把美國教士攆跑了,所以娘就一直沒學會寫很多字了,但朗讀能力非常的好。只要看到書本,娘就精氣神十足,也叫興趣盎然吧。

我參加工作以後至今這34年裡,無論到國內各地還是到緬甸的書攤,到美國大城市社群的書亭,到加拿大小城鎮的書店,都要如飢似渴的瀏覽著各種書畫,儘管洋文我看不懂,但書畫的裝飾、插圖的精細、簽名的洋洋灑灑等都緊緊的吸引著我的眼球。

娘對知識的渴求被我完整的繼承了下來,也許會影響我的一生了!

我們娘倆也不是一直都靠唸書來打發時光的。

我們首先要生存,要吃飯。要生存要吃飯當然首先要有錢。可是一家8口人僅靠父親那幾十塊錢只是杯水車薪啊!

娘有很多辦法!

娘在每年午季小麥收割時,就帶領我們去拾麥子,靠這個來彌補口糧的不足,去鏟麥茬來彌補燒煤的不足。

在每年放暑假幹部孩子可以自由地玩耍時,娘就領著我們到溝河旁、荒地裡去割青草,曬乾了賣給當時的馬車站餵馬來換錢,靠這個來攢夠下學期的學費。

在秋季收秋時,娘帶著我們去七里廟子斜路張家二姨家,在生產隊公家地裡扒拉社員們沒拾淨的山芋(山芋,我們這裡叫白芋,這種活叫撈白芋),然後就地切成薄片曬成山芋幹,然後就用平板車拉回家,當作冬春季口糧不足的補充。

冬天裡,娘帶著我們到縣城東關菜地裡挖大白菜根,回來買一些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加上辣椒吵著吃,既能當菜也能當飯。不過,吃多了可是老放屁啊,一個接著一個。看著我們幾個為幾個很響的臭屁而笑,娘也跟著我們笑!

然後,娘就把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話又重播一遍:“不吃苦中苦,哪知甜中甜啊!”“不做人下人,難為人上人”。

2001年6月底的一天晚上,當我在美國拉斯維加斯欣賞舉世著名的音樂噴泉時,這幾句話反覆出現在腦海裡,也許在當時,孃的靈魂也隨著我的軀體一道和著美妙的旋律在共鳴吧!

孃的這種不畏艱難迎難而上的精神一直強烈的影響著我,也影響了她的6個孩子。

1970年,老五7歲,到了該上學的年齡,可是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去上學,打得再狠也不奏效。孃的殺手鐧用上了。

娘帶著老五一個人去頂著秋老虎的毒太陽去割青草,去了很遠的荒地,她老五都不戴草帽,就那樣光著頭皮曝曬。

那年的秋老虎特別厲害,延續了將近一個月,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副熱帶高壓持續影響我省,野外的氣溫不會低於50℃。

娘閉口不提上學的事,就這樣天天老五一起去割草。

我呢,我就帶著其他幾個弟弟妹妹到離家近一點的地塊去割草。

一個秋季下來,老五身上的懶勁曬光了,第二年剛過陰曆年(春節)就對娘說他想上學了,到了8月就去報名,到了九月就老老實實地去上學了。

2000年的“五·一”節,當他和時任國家主席的*在一起合影時,他肯定不會忘記頭頂烈日勵志的場景。

沒有當年的歷練,他能成為全國模範教師和全國勞動模範嗎?他能培養出眾多的外交官科學家企業家嗎?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