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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孤身

傅長啟站在車轅上只看到個背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傅長風喊一聲,他駐足片刻,只得先坐回車裡。

因一家人只缺了傅夫人和唐氏,延湄便問:“母親呢?”

傅濟心裡也頗惦記,臉上卻一板,說:“胡鬧,聽侯爺先問正事。”

延湄一捂嘴,端端正正坐好,側頭看著蕭瀾,蕭瀾笑道:“這也是正事,我也想問大哥二哥,母親與大嫂可都出城了?”

提及傅夫人,兄弟二人神情都是一黯,但眼下這個當口沒法多說,傅長風點點頭:“二弟回來時,咱們已先將家裡女眷送出了城,按侯爺安排的,母親和內子現都在棲霞寺,有人守著。”

傅濟和延湄都放了心,蕭瀾道:“那便好”,沉吟了下又問:“剛剛聞說新帝身體有恙,城裡可有什麼信兒?”

傅長啟也正要說此事,蹙眉道:“十來天前,宮中確實張了榜,尋四方名醫,咱們查探了幾日,有口風說是小皇帝,但也有說是太后。”

——蕭鈺打小有喘病,秋冬時最易發作,加之太和帝驟然出事,他臨危登基,兩個月來受不住重壓,身子垮了,的確在情理之中。

但若真如李大人所說,又為何一道聖旨也無?

樂遊苑離城不算近,又行軍兩個時辰,蕭瀾兵臨東城門。

東城門外有一條清溪,濮陽軍隔著溪水安營紮寨,此刻已近午時,營地四處起灶,炊煙伴著香味傳到對面的城牆上,城牆一片人頭攢動。

常敘挎刀站在溪邊一塊兒石頭上,兩軍尚未正式叫陣,他先指著城牆上大笑了幾聲,後面的幾萬人跟著他一齊鬨笑,音波震得地似乎都在發抖。

東城門的守兵被笑得莫名,有些發毛,這倒不怪他們,蕭瀾這幾萬人馬若說在水上確實吃虧,可一旦過了江都,兩腳踏在實地,他們長期與匈奴作戰的那股子野性便展露出來,莫說城牆上的兵,便是蕭琚,心裡頭也忌憚得很。

“老六,咱們只攻東門?”蕭琚進了主帳道:“我估計吳天明未能帶人在江上截下咱們,定然已譴人自水路回稟。先前應該是南城門兵力最多,現下知道咱們從東北面繞過來,南面兵力必然撤走,最是空虛。不若你分給我一路人馬,從南門同時進攻。”

蕭真正也打帳外進來,聞言嘿嘿一樂,說:“皇兄,要不要把這八萬人馬全都給你啊?”

蕭琚被他噎了句,卻也不臉紅,隨著他哈哈笑,蕭瀾看他一眼,道:“殿下既有此心,便準備準備,即刻攻城。”

蕭琚一愣,“現在就動手?不是剛搭了炊灶,準備用飯?”

蕭瀾沒說話,常敘盯他一眼,不客氣道:“王爺若是餓得走不動了,可以先留在營中用飯。”

蕭琚皺皺眉,到底沒說什麼,轉身出了帳子。

傅長風和傅長啟也在,蕭瀾給他二人介紹蕭真:“這位是寧王殿下。”

他們在京中實都聽過蕭真的名頭,從漢中到濮陽一路上傅長啟也與他打過照面,只是未曾說過話,不想沒隔多少時日,他也成了己方陣營的人,因都起身行禮。

蕭真擺擺手,他也沒甚王爺架子,樂道:“都是親戚,不必多禮。”

傅長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因認出這身衣裳,正是上午帶著閔馨騎馬的人。

蕭瀾交代幾句,也沒再閒話,幾人出了主帳,各司其職,蕭瀾打馬從營中往前,踏過清溪,遙遙向城牆上喊:“穎陰侯蕭瀾,護送太上皇回京,開城門!”

他聲音不大,或許是城牆上並未聽清,沒有主將出來應話。

“既然如此”,蕭瀾說著,抽出長劍舉臂一指,後面頓時振起鼓聲,原本看似散著的隊伍迅速成形,隨著常敘的指揮分作三路,直衝向城牆!

城上的兵將先前盯了他們一陣兒,見正起灶做飯,估摸可能晚上才會有所動作,沒料他們如此迅速,因一聲連一聲的傳喊:“攻城了攻城了!”

這邊已經架起雲梯擺了車弩,一個接一個地往城牆上竄,城中顯然也是有所準備,開頭亂了片刻,但很快調整過來,只是確如蕭琚所說,南邊的兵久不歷戰,遇著與自己差不多的還行,遇著這樣野的,心底便漸漸有些發怯。

攻了近一個時辰,城牆上計程車兵交替配合開始遲緩,常敘手裡的旗子一換,正要下令開始上第二撥人馬,城牆高處忽站上一個人來,著一品紫色官服,美髯飄飄,朗聲道:“穎陰侯接旨!”

下面沈元初已經先喊了聲:“父親!”

——正是大司馬沈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