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宮中方向拱手道:“眼下聖上龍體欠安,咱們都一心在為陛下祈福,哪裡熱鬧得起來!”
蕭琚一腳踹在他胸前,冷冷道:“莫使詐,難道不是將兵力都撤進了城中?說!哪個城門兵力最重?”
那李大人兩眼一翻,一副求死狀,蕭瀾過來,稍稍拉開蕭琚,半蹲下身子,問:“聖體違和?甚時候的事?”
“穎陰侯不知?”李大人嘲諷地一笑,“大半個月前,聖旨便已下,皇上宣穎陰侯回京,並命各處不得阻攔,否則,侯爺以為,你能輕易到此?反是你們,聖眷優隆,卻狼子野心,做出這等謀逆之事,你……”話沒說完,被蕭琚一腳踢中心窩,昏死過去。
蕭瀾直起身,看了蕭琚一眼,冷聲道:“王爺太性急了。”
“你難道信他的話?”蕭琚道:“京中的兵力,你我心中都有數,便是把江都和吳興的守軍都調來一部分,人數上多於咱們,也未必能勝。因南邊州郡這些年枉圖安逸,軍中已久不歷戰,如何能與你手下這些在匈奴刀口下存生的兵將相比?他沒有多設伏兵,不過是不敢分散兵力罷了,他如今已是新帝,殺人滅門不過都是一句話之間,你當他還是那個喊你六哥的太子?”
蕭琚說完,便哈哈大笑了一陣。
蕭真卻默了片刻,道:“不過蕭鈺體弱確是實情,太后又養得嬌,連他尋常騎個馬都不準,一年裡鬧個三、四場病是常有,不病倒出奇了。”
蕭瀾也是知道的,頓了頓道:“不在這裡停留,他所說是真是假,一攻城便知。”
出了樂遊苑往南,沒行出幾公里,便見另有一小隊人馬等在那兒,蕭瀾遙遙笑了笑,微微欠身,“大哥,二哥。”
——正是傅長風和傅長啟。
傅長啟上次回來便帶了人,兼做打探訊息,程邕到時給他報了信兒,他與傅長風幾日前就已出了城。
傅濟也從車裡探出身來,延湄聽見動靜,她甚久沒見傅長風,不由直接站在車轅上,喊了聲:“大哥!”
傅長風一路惦念,大步走過來,露出一口白牙,想摸摸她的頭,但延湄站得高,便笑道:“小妹!”稍喘了口氣,又說:“平安就好。”
延湄衝著他使勁兒點頭,說:“嗯”,然後有接著叫,“大哥,大哥。”
“哎哎”,傅長風笑起來,連著應了兩聲。
路上不好停頓,蕭瀾道:“父親,大哥二哥,且先上車說話。”
如此,傅家父子三個,再加上蕭瀾與延湄,五個人擠了一車,閔馨堪堪也能擠下,但到底人家都是一家人,她不好在這裡,便起身要退出去。
傅長啟看見她有些意外,笑著點了個頭,道:“閔大夫也在,一路辛苦。”
閔馨嗯了聲,說:“二公子好。”裡面都是傅家人,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
傅長啟一笑,這場合也沒再多說什麼,車廂門開著,只撂了簾子,閔馨側坐在車轅上,偶爾盯一眼車簾,覺得傅長啟似乎是瘦了些。
她正自己出神,冷不丁聽見有人揶揄道:“你該學學騎馬,下次就不用總坐在車轅上了。”
閔馨神思被打斷,轉頭橫了一眼,蕭真正一手握著馬鞭睨她,閔馨氣不打一處來,礙著他的身份又生生忍住,生硬說了句:“王爺。”
蕭真看她臉有些紅,以為是被自己說得惱了,一時有點兒尷尬,但閔馨像個混小子似的,正經賠禮的話對著她又說不出口,蕭真咳了兩下,索性一手去提她的領子,另一隻手在她腰間一託,直接把她提到了自己馬上。
閔馨嚇了一大跳,“啊!”地大喊出聲,傅長啟就坐在門口,扯簾去看,蕭真已經打馬往前走了。
閔馨驚魂未定,怒道:“王爺做甚!”
蕭真往後仰了下身子,怪道:“讓你試試騎馬啊,你不是不會麼。”
閔馨簡直想一頭把他撞下馬,忙回頭去看,見傅長啟正貓腰打車裡出來,她怕傅長啟生出誤會,又氣又急,眼角泛了淚,拿後胳膊肘去撞蕭真,蕭真探身看她一眼,說:“我還當你真是個小郎君呢,騎個馬便嚇哭了?”
閔馨咬牙:“誰怕這個?!”
“喲”,蕭真嘖了一聲,兩腿一夾馬腹,馬鞭抽得啪啪響,一下從隊伍中間竄去了前面,閔馨一激靈,真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