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種種不足之處,北方很多民族也像西戎一樣,尚沒有屬於自己的文字,思緒立刻飄飛至無限遙遠的時空。他所想到的,比奧雲大神坐下先知大師能想到的,當然要豐富深刻得多。
總而言之,在烏霍大師眼裡,李子釋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皇帝陛下把這寶貝交到自己手中,無限感激大神恩賜。
子釋看看自己身上,忍不住要笑,笨拙的走到溫泉溝邊照一照,果然整個一隻樹袋熊。又看看長生和另外兩位同行上山的小師傅——為什麼人家穿上這身行頭意氣風發英姿颯爽,自己穿著就是勞拉?
長生衝他招手:“過來。”
子釋白他一眼:“想笑就笑,小心憋出疝氣。”
兩位小師傅乃修行有德之人,卻是一派率真,露出潔白的牙齒在旁邊笑得燦爛。
長生把人拉到面前,看他被皮毛從頭包到腳,只有一張臉格外小巧鮮明,差點當眾就親下去。終於將手裡黑紗兜頭矇住,叮囑:“我說好,才許揭開,否則可能導致雪盲。”轉過身蹲下,“上來吧。”
子釋喜孜孜爬到他背上,這時候才想去安全問題:“會不會太沉?”
“從前打獵扛著野豬上下冰山都沒事——你比野豬輕多了。”長生不等他答話,對兩個笑嘻嘻的小師傅說一聲,“我先上去,你們慢慢來。”
皮帶勒住身後的人,在腰間扣穩,蹬腿縱身而起,刀尖扎入冰壁借力,雙手交替向上,眨眼間攀高十幾丈。
子釋感覺適應了攀升的速度,悄悄轉頭。
透過朦朧黑紗,雪山冰川顯出淡淡的墨藍色,宛如端莊而又神秘的仙子,脈脈含情幽然佇立。一片雲緩緩飄過,原本藏在雲後的陽光失去遮擋,瞬間照亮無數高聳的冰峰,而雪線以下叢林草地盡數籠在陰影中,變作漫無邊際深廣的蔚藍,子釋扭頭望著身後海上金山,目眩神迷。
彷彿過了許久,當又一片雲彩重新遮住陽光,終於回神。在他肩上趴了一會兒,抬頭仰望兩人正在攀登的峰頂。
如此近距離貼近這座大漠中的聖山,那直聳入雲的峰尖與天空相連,彷彿當真通往彼岸天堂。風從耳畔吹過,帶來神靈的低語,召喚塵世迷失的心靈。
脖子仰累了,老老實實趴在他背上。
身體似乎沒有重量般,一步步漂浮上升。
——這才是真正騰雲駕霧。
跟著他,直上天梯,登在仙境。
“長生……”
“嗯?”
純屬無意識喚一聲,不知道要說什麼。半響,悻悻道:“你拿我比野豬……”
緊貼著的身軀輕微震動,子釋知道他在笑,末了,聽見一句:“我又不會帶野豬去看雪蓮。”頓一頓,“箍緊點兒,別說話。”一聲吆喝,“翻山咯——”
第一〇四章 今生長生
進入靈恝山背面,狂風陡然迎面撲來,帶著肅殺冰寒之氣。颳得帽子面紗嘩嘩的響。由此再往北,終年陰寒冰冷,風雪不斷,絕無人跡,號稱冰川之海。子釋不由得走神:他的師傅,是不是就在其中某個地方?不知某人找去沒有呢……
長生猛然加快速度。手中冰鎬左右輕點,在裂隙縱橫、佈滿鋸齒刀尖的冰面騰挪飛躍,最後鑽入一處冰洞。
“到了。”鬆開皮帶,反手把背上的人抱到身前。
子釋迫不及待去摘頭上黑紗,才發現即使戴著厚厚的皮手套,手指也已僵硬。長生替他摘下來,拂去帽沿一圈冰珠雪屑,捧住腦袋先把眉睫上凝結的白霜吸乾,低頭便吻上他的唇。
滅頂的叢林火焰,抽盡了體內每一縷寒氣,加熱了血管中每一滴液體。子釋覺得自己一定是雪峰頂上距離太陽最近的那片雲,獨自承受了來自他的全部溫暖。
被他鬆開的時候,聽見洞外傳來敲擊冰面的聲響,竟是奧雲宮的兩名弟子跟上來了,愣住。——這個吻,究竟持續了多長時間?
長生得意的笑:“一個周天。”指指前方,“你看。”
順著他手指方向望過去,子釋不禁輕輕“啊!”一聲,再挪不開視線。
冰洞四面晶瑩剔透,頂上冰錐有若倒掛的劍林,尖端瑩潤碧透如青玉,深處冰層壘疊,入眼是夢幻般幽幽的藍,中間裸露的一小片石壁上,幾朵碩大的白花正悄悄綻放。那樣純美的顏色與姿態,欺霜賽雪冰玉皆慚,剎那間奪魄驚魂,叫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冰川本身通常帶著淡淡的藍或綠,很少顯出純白色,這幾朵白到空靈極致的花,以寒冰青玉為襯,倍加素豔奪目。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