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君如玉看了看凌霄,坦然道:“駱夫人,我其實不是想幫你。只是若不是凌大小姐通風報信,這些人又怎麼會找到長樂鎮來,又怎麼知道我們來了一幻境?我既然答應了要幫凌大小姐請到月相思,就一定可以辦到。凌大小姐瞞著我耍這些小把戲,卻是小看了君如玉,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凌霄臉色一白,嘴唇微動,好一會兒,才對花弄影道:“你說的都不錯,但這件事他卻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當年,我也曾打過你藏魂壇的主意,只是不管我怎麼旁敲側擊,他從來沒有吐露過隻字片語。我暗地裡找了許多次,都沒有結果,我無奈之下才斷了這個念頭。”
頓了頓,道:“但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留在長樂鎮,就是因為你把他的藏魂壇藏在長樂鎮!這些年我抱著僥倖的心理,去過漢水,去過蕭山莊,也去過衡陽……可是我既找不到你的藏魂壇,也找不到他的。這更堅定了我的判斷,東西一定還在長樂鎮上,只是我找不到!”
花弄影望著她,眨了眨眼,突然笑起來,笑容裡幾分悽楚、幾分無奈、幾分蕭索,宛如是一抹啼血樣的紅,突兀地綻放在了皚皚雪原……
“凌大小姐,你以為我留在長樂鎮是為了他?怪不得!怪不得!你總不死心,每年總要找那麼多人去那鬼地方送死!
“你錯了,我留在那裡,不為他——我只是為了自己。我回不了水月宮,也不願意再回衡陽,我去了漢水,但找不到我那條小船,就連洛陽那妓院都在火災裡毀掉了,重修成了一座華嚴寺……天高地厚,我卻是個不人不鬼、死不了也活不了的怪物,陽世不留,陰世不收,除了長樂鎮,我又能去哪兒?
“我本以為,殺了西城,我就能解脫了,結果卻不能。原來就算沒有了他,也還是一樣。我本想,我要殺了他,然後遠遠離開,永生永世再也不要見到他。可到頭來,除了有他在的長樂鎮,這茫茫天地,我卻也再找不到一處棲身之所……末了,還是隻能和他的亡靈在那個鬼鎮上朝夕相對,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看著他,一直痛苦下去……”
她看著對面的女子,倦極似的笑。
那女子的臉色倏而煞白了。
風聲裡,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像是來自遙遠的山顛,迴響在每個人的耳畔,便有一個淡淡的聲音淡淡地道:“凌大小姐,我以為你跟我一樣,其實你跟我不一樣。”
韋、蘇等人聽到那聲音,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各自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少女,白衣赤足,不言不笑,雙手抱膝,悄然坐在眾人之間。平平凡凡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彷彿未著墨的宣紙。
此時韋、蘇等人正圍著篝火坐成一圈,卻竟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少女是幾時來的,又是幾時坐到了圈中,不由得都微微變了臉色。
只有凌霄驚呼一聲站了起來,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低低叫了一句:“月姑娘!”
她叫了這一句,一時間,所有人都猜到了這少女的身份,都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蘇妄言心下大是驚疑,他素日聽人說起月相思,都說最是一個冰肌玉骨,七巧玲瓏心的人物,便總覺這樣的女子,必然也是傾城傾國,風華絕代的了,卻沒想到,名動天下的一幻境主人竟是這副普普通通的模樣!既不豔麗,也不妖嬈,只是看來十分的年輕,宛如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
蘇妄言茫然之中,不由得抬頭看向韋長歌,韋長歌也隱隱有些驚詫之色。
月相思卻不看凌霄,站了起來,朝著峰下走了幾步。
峰下那些武林中人,一直密切注視著這邊的動靜,一看到這一圈人中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了一個白衣少女,正朝峰下走來,便不由自主都屏住了呼吸。
韋、蘇幾人只看月相思越走越快,眨眼就站在了那塊大石旁,不知說了句什麼,便又轉身朝上面走來。
便看那一百多人瞬時間一鬨而散,生怕比別人走得慢了似的,紛紛狂奔而去。
月相思衣衫單薄,赤足行在雪地上,竟似絲毫不覺寒冷,面無表情,徑直走到了蘇妄言面前。
蘇妄言快步上前,長揖道:“晚輩蘇妄言,見過月前輩。”
月相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淡淡道:“你還是像你母親多些。”
一語末了,伸手道:“拿來。”
蘇妄言忙解下背在身後的劍匣,取出秋水劍,雙手遞過。
一瞬間,月相思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將那秋水劍緊緊握在手裡,不知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