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許久,終於緩緩開口:“他還好嗎?”
蘇妄言意會,道:“有勞前輩掛念,他老人家除了行動有些不方便,一切都好。”
月相思微一頷首,定定看著那把秋水劍道:“是他讓你來找我的?”
蘇妄言便是一怔,旋即想到,趙畫回了一幻境,自然把事情始末都稟告了她。
月相思看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嘆息,又頓了頓,竟有些遲疑:“他、他可說了什麼?”
蘇妄言心念一動,輕聲應道:“三叔說,明月是相思之物。”
月相思聞言竟輕輕一顫,面上掠過激動之色,嘴唇掀動,卻終於什麼也沒說,只深深吸了口氣,把秋水一寸一寸緩緩抽開,指尖一遍一遍,輕輕撫過那泛著寒氣的表面。秋水劍光四射。瀲灩光華中,她忽地揚起唇角,悠然一笑,那平平凡凡的面容,在劍光中竟有種皎潔之感,猶如天上明月。
不知過了多久,月相思終於還劍入鞘,掃了一眼君如玉,淡淡道:“好好的年輕人,做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君如玉一揖,含笑應了。
此時君如玉看來是個中年病漢,月相思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但她語氣中卻大有長輩教訓晚輩之意,情形再古怪不過。只是此時,眾人卻都不敢發笑,他們早知道現在的病漢模樣必然不是君如玉的本來面目,聽了月相思這句話,更不由各自在心底揣測著這如玉公子的真面目。
凌霄苦等了二十年,到這一刻,才終於見到了月相思,心下焦急,忍不住向前一步,又叫了一聲:“月姑娘……”
月相思依舊淡淡地道:“凌霄,你好大膽子,你明知道妄言對三哥重如性命,竟還敢設計害他!”
話語雖簡,卻透著森然冷意。
凌霄心頭一寒,慼慼道:“求月姑娘再幫我一次,凌霄願意為奴為婢,報答姑娘!”
月相思冷冷笑道:“當年三哥要我幫你,你也說要結草銜環為奴為婢來報答他,你就是這樣報答他?”
凌霄不敢應聲,許久,才顫聲央道:“月姑娘,我並無意要害蘇大公子!求你看在蘇三公子份上,幫我把他的藏魂壇找出來!”
說到最後,已帶了哭音。
月相思只是漠然看著她。
韋、蘇二人對視一眼,都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間,只聽花弄影緩緩問道:“月幻主,我知道,方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我只想問,當年你們和凌大小姐萍水相逢,蘇三公子為什麼就肯幫她求情,你為什麼就肯把你的獨門秘術傳授給她?”
月相思聽她提起蘇三公子,臉色終於慢慢柔和下來。
“駱夫人,別說你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凌大小姐自己,只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如今凌老將軍已經過世,世上知道這件事的,就只剩三哥和我了……”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渡船上的那一夜,她輕輕撫著手上的秋水劍,好一會兒,才看著凌霄淡淡道:“三哥和你父親其實是舊識。”
凌霄一震。
蘇妄言也是愕然。
“三哥少年時,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結識了你父親凌大將軍,兩人相談甚歡,從此成了忘年之交。那時候,正值外寇來犯,邊關吃緊,將士們死傷慘重,軍中士氣低落,凌大將軍為此愁眉不展。閒談之際,三哥知道了老將軍的心事,他智慧過人,就給你父親出了個主意。”
她說到這裡,連一旁的馬有泰和王隨風都不禁心頭一緊,直覺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必是關係重大。
“三哥說,人生多苦,所以這世上每一個人都得要有一個美夢,有了這樣的夢,人才能在困境中活下去。三哥說,傳說西海中有聚窟洲,洲上有人鳥山,人鳥山上有一種返魂木,木心製成的返魂香可以讓人聞香不死。仙山縹渺,返魂香也不知何處可尋,但它卻正是邊關數十萬將士需要的那一個美夢。”
凌霄呻吟了一聲,一臉慘白,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老將軍聽了三哥的話,大笑而去,沒過多久,就聽說凌大將軍從異人手中得到了一盒返魂香,而軍中士氣果然大振,不到一年時間,就擊退了敵寇。”
馬有泰屏住呼吸,顫聲道:“那返魂香,莫非是假的?”
月相思看了看他和王隨風二人,說不出是憐憫,還是悲哀,淡淡道:“自始至終,就根本不曾有過返魂香這東西,何來真假?”
王隨風掙扎著道:“如果當真沒用,凌大將軍為何又對它視若珍寶?”
月相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