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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弄影淡淡一笑,慢慢地,卻斬釘截鐵地道:“我就是要你煎熬難受,要你一日都不能好過!你莫要忘了,你有多恨我,我只會更加恨你!他明明是我的,你卻總要和我搶!我便是毀了他,也絕不遂你的意。你可知道,是你害了他。你若不這麼愛他,他就不會死。”
韋長歌和蘇妄言聽到此處,終於都漸漸恍然——花弄影為什麼要害自己的丈夫,為什麼不讓凌霄救活駱西城,為什麼故意讓凌霄聽到腳步聲帶走人頭……許多疑問,到此時,終於找到了答案。
蘇妄言輕聲問道:“駱夫人,那當年駱大俠究竟為何突然自盡?”
花弄影望了他半天,悠悠道:“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你防得了天下人的明槍暗箭,卻防不了與你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妻子下毒害你,你會不會也心灰意冷,一死求個乾淨?”
“瘋了……瘋了……瘋了……”凌霄臉色蒼白得駭人,口中不住喃喃自語,突然爆發似的,嘶聲喊道:“你瘋了!花弄影你瘋了!”
花弄影臉上一沉,怨恨、嘲諷、不屑、憤怒、痛苦、絕望,種種神情一時間都寫在眼裡,只一瞬,卻又斂了回去,只剩了淡淡的悲憫,卻不知是為了凌霄,還是為了自己,抑或,是為了那個死別了二十年的愛人……
“是啊,瘋了,我早就瘋了!從我第一次聽到你和他說話,從我不殺他一個人離開洛陽,我就已經為他瘋了!只是你們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有多愛他,他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已為他瘋了,我所有的一切就只剩了他!可是他卻不明白……他不明白——我已不是飛天夜叉,我已不是花弄影,我已不是父親的好女兒、兄長的好妹子,我甚至已經不是人!若我不是他的妻子,那,我又還能是什麼呢?
“他說要一輩子對我好,卻又背叛我,他若真心愛我,便不該答應凌霄的要求,我只求他一心一意的對我,我就是死了,又有什麼打緊?他怪我濫殺無辜,是不是因為,在他心裡,我永遠都是那個心狠手辣的飛天夜叉?我縱有不是,總是他的妻子,他難道不知道,他既然愛我,就永遠也不該懷疑我?
“你天真爛漫,我蛇蠍心腸;你善解人意,我咄咄逼人;你千般好,我萬般不是……”
花弄影輕輕閉上了眼睛,忽地,那眼淚就成串滾落下來。
“他只記得你怎麼為了他棄家出走,卻忘了我也曾為他手刃了親生的兄長!他捨不得你半點傷心,卻寧願從沒有救過我!我拋下殺父之仇,破家之恨,我放棄了一切,換來的,難道就只得他這幾年虛情假意?他那一句話殺死了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他?我又怎麼才能不殺他?”
花弄影顫聲道:“我越是愛他,就越是恨他,恨不得一塊一塊撕下他的肉來,剜出他的心來,看看他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我?可是我越恨他,也就越愛他……我已經站在了絕路上……我本想一死解脫,卻又求死不得,唯一的法子,就只好殺了他……”
她說到這裡,聲音一啞,再也說不下去,目中淌淚,卻不擦不拭,任眼淚流了滿面……
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誰也沒有說話。
耳際只聞風雪吹送之聲,更覺這崔嵬群山的落寞孤寂。
風忽忽地颳著,擦過兩頰,生冷的疼。可那風分明是吹在身上,卻是為了什麼,叫人從心裡冷起來了?
“……凌大小姐,你問我的,我都回答了你,現下該我問你了——你說句實話,這二十年,你真的就只是到處找他的藏魂壇?你來這裡找月相思,又把王大先生他們都找了來,又是想做什麼?你的目的,真的就只是想讓他活過來?”
凌霄呼吸一促,咬了咬下唇,沒有答話。
花弄影定定看著她,輕聲道:“凌大小姐,你不肯說,我來替你說——你見到月相思,除了想讓她幫你找出西城的藏魂壇,是不是還想求她幫你把我的藏魂壇一起找出來?你從始至終想的不是如何讓他活過來,而是怎麼除掉我,讓他活過來和你在一起。你這次終於想到了辦法請動月相思,可是又怕我死了,西城活過來,你沒辦法跟他交代,所以才勞心費力地把所有人都找了來。你不是找他們來對質,你是找他們來作證。你要他們聽著我親口承認我是怎麼害了西城,好叫西城知道,你是迫於無奈,是為了替他報仇,不得已才殺了我——凌大小姐,我說的對不對?”
凌霄默然不語。
花弄影嘆了口氣,又向君如玉道:“君公子,你能不能告訴我,方才那些人要上山找我報仇,這本不關你事,你為何幫我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