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靠你哥這點錢養,卻需要錢還你哥留給我的債務。”
許欣寧想也不想地接道:“你欠一千多萬呢!這幾十萬有沒有的,有區別嗎?”
阮真真說道:“欠多少錢都得還,有這幾十萬,就能離著還清那天近一點。”
許欣寧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阮真真你是不是有病啊?”
“欣寧!這裡沒你的事,你給我閉嘴!”許父喝住女兒,又轉頭看向阮真真,語氣裡帶著幾分歉意,“你別聽欣寧的,她這說的都是氣話,這個錢呢,我們沒想著都佔。你要是覺得不放心,不信任我們,那咱們還是籤協議,該怎麼分就怎麼分。”
“爸!憑什麼啊?”許欣寧憤然大叫,“她說欠一千萬就真欠一千萬啊,我哥平日裡那麼寵著她供著她的,借來的錢還能不告訴她去哪了?誰知道是不是她喪了良心,故意要昧下人家這錢啊!她一千萬都拿了,還要來跟你們搶這點小錢,要不要臉啊?而且這裡怎麼就沒我的事了?你們都這麼大歲數了,以後有個病有個災的怎麼辦?她能管嗎?還不是都要落到我身上!”
“欣寧!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許母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樣,眼裡竟落下淚來,嘶聲說道,“我知道我跟你爸沒本事,以前拖累你哥,以後就要拖累你。你不用叫屈,也別忙著害怕,放心,我們以後不用你養,真有個病啊災的,一包耗子藥就夠了!”
聽見母親這話,許欣寧忍不住喊道:“媽,我是嫌你們拖累嗎?你說這話才是要扎我心。是我自己沒本事,不能像我哥那樣掙錢,我要是有我哥一半能耐,我也不來這做這個惡人!”
屋裡老的哭小的叫,許父又出聲呵斥,頓時亂作一團。
阮真真僵坐在那,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額側青筋一下又一下地鼓動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要爆裂一般。她想喝止他們,問他們知不知道許攸寧都殺人了,問他們知不知道許攸寧自己也是被人殺的!問他們除了錢,還能不能關心點別的事情!就為了分這幾十萬塊錢,竟連點臉面都不要了,又是哭又是鬧,軟硬兼施,一家子做戲來哄騙她!
她有那麼多的呵斥,那麼多的責問,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僵坐在椅子上,木愣地看著眼前這場鬧劇,半晌之後,猛地站起身來徑直往外走,頭也不回地出了家門。
電梯還停在二十六樓,她伸出去摁按鈕的手都有些抖,人從樓上下來,出了單元門才想起自己沒穿大衣,又走兩步才發覺自己腳上竟還是拖鞋。
譚深竟還沒走,匆匆從車裡跑過來,把自己大衣脫下來披到她的身上,低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抬起眼來,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到他的臉上,彷彿這時才認出他,竟艱難地扯起唇角向他笑了笑,嘴唇微微哆嗦著,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凍得,連說出口的話都帶著顫音:“你怎麼還在這?”
他本來是要走的,一開始只是想抽支菸,等抽完了煙,卻又瞥到二十六樓的廊燈倏地亮了起來。樓道里裝的都是聲控燈,有人走動才會亮那麼幾十秒,在這之前沒有人進入單元門,又等片刻,也不見有人從樓裡出來,他心中不覺一動,就隱約猜到了點什麼。
譚深一時心情複雜,有點莫名的喜悅,更多的卻是隨之而來的忐忑,忍不住揣測她的心思,她站在窗邊那麼久可是在看他?又是怎樣的心情?警惕?防備?可會有些許的難過和不捨?
他正胡思亂想,就瞧見她直衝衝地從樓內奔了出來。
譚深雙手緊握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體的抖動,二話不說挾持著她就往車邊走:“先上車!”他把她塞進車裡,自己從另外一側繞過去,升起了車窗玻璃,把暖風開到最大,看她仍抖個不停,猶豫了一下,伸臂去摟她。
阮真真急忙阻止,伸手去摁他的手臂:“不用,我沒事。”
他動作微微頓了頓,反問道:“沒事怎麼還抖成這樣?”
她一時語噎,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自己是被許家人氣成這樣。
譚深看她一眼,沒再追問她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默默等了片刻,瞧她面上緩出一些血色,身體也不抖了,這才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問她:“吃飯了嗎?”不等她回答,他就又徑直說下去,“不管吃沒吃,都陪著我去吃一點吧。我這胃真不能餓,一餓就絲絲拉拉地疼。”
阮真真轉過頭,有些詫異地看他。
譚深愣了一下才讀懂她目光裡的疑惑,不由得笑了起來,竟就抬手去拉身上的毛衫,連背心都翻了上去,露出肚皮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