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回了家,連飯都沒吃,倒床上悶頭就睡,再睜眼時,外面天都黑透了。窗簾沒拉,有燈光穿過陽臺上的玻璃照進來,屋裡的一切都清晰可見。阮真真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一時有些迷惘,不知今夕何夕。
高峻自從上午離開之後,就再沒有聯絡她,警方也沒找來,不知道是暫時沒有查到她這裡,還是已經把她列入了嫌疑人範圍,正在暗中布控調查。
阮真真有點不明白,她是怎麼一步步落到這個境地的。喪夫揹債也就算了,現在竟然又攪進了一場兇殺案裡。她就像是一隻被裝入玻璃迷宮裡的沒頭蒼蠅,處處碰壁時時挨撞,本想著掙扎求生,卻莫名其妙地鑽進了一條越來越窄的死衚衕。
也許是安逸太久了吧,她記得自己以前不是這樣蠢笨的。
阮真真嘆了口氣,咬牙從床上爬起來,摸著黑去廚房找吃的。電飯煲裡還有早上剩下的米粥,她熱了下,又從冰箱裡拿了點鹹菜出來,糊里糊塗竟也餵飽了肚子。等她再洗乾淨碗筷,外面的天不知什麼時候就亮了。
上午的時候,她給高峻打了一個電話,道:“給我一個你的賬號,我把衣服錢先轉給你。”
高峻似是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用。”
“別客套了,這是應該的。你為救我都受了傷,不能再讓你損失錢財。”阮真真坦誠說道。
高峻沉默片刻,問她道:“你哪來的錢賠我衣服?”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和他實話實說:“向蘇雯借的,五萬塊,夠賠你的衣服了嗎?”
高峻又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答道:“夠了。不過這錢我不能要。你儘快還給蘇雯吧。”
“可是⋯⋯”阮真真還欲再說,卻被高峻打斷:“沒有什麼可是。”他頓了頓,又不緊不慢地說下去,“我認為你欠蘇雯的錢跟欠我的錢,沒有什麼本質區別。難道你借蘇雯的錢就可以不還了?”
阮真真回答不上來,她沒法厚著臉皮說借蘇雯的錢就不用還了,可如果蘇雯的錢也要還,那她這樣拆東牆補西牆的行為就十分可笑了。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尷尬,高峻主動岔開了話題:“警方有聯絡你嗎?”
“目前還沒有。”她回答。
他想了想,道:“應該還在排查,不用緊張,警方不會把你作為重點懷疑物件。”
“希望吧。”她說道。
對話突然陷入了沉默,她不想再多說什麼,而他似乎也頗多顧忌。阮真真無聲地笑了笑,道:“沒事了,你忙吧。”
“好,有事聯絡我。”他說道。
她沒應,徑直掛了電話。
到了下午,終於有兩名警察上門來向她調查陸洋的事情。他們並沒提及陸洋的死亡,只是問阮真真前天中午,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六日,是不是曾經和陸洋見過面。
阮真真早有準備,聞言點頭肯定道:“是,我們見過面,就在小區東邊的茶樓。”她說完,又疑惑地看向那位向她發問的年長警官,詢問道,“陳警官,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兩位警官互相看了一眼,那位陳警官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又問道:“你們因為什麼事見面?都說了些什麼?”
“是他約的我,因為我家前幾天遭賊的事。”她簡單地把自己家裡遭賊的事情說了一下,沒說什麼假話,但是也沒說太多真話,“我報案了,懷疑是陸洋乾的,可警方說他有不在場證明。陸洋那天找我,就是解釋這事。”
“還提到別的事情了嗎?”陳警官又問。
“沒有。”阮真真搖頭,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那天,陸洋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陳警官和同伴都不自覺地坐直了些,問她:“怎麼個不對勁法?”
“呃⋯⋯”她努力地回憶著,揣度著用詞,“他好像很緊張,好像⋯⋯在躲什麼人,離開的時候把自己捂得很嚴實,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
“你看到他要躲的人了嗎?”陳警官又問。
阮真真答道:“沒有。”
陳警官還好,他同伴臉上卻明顯閃過了失望的神色。阮真真小心地看了看他們,又試探著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陳警官這一次沒有迴避問題,答道:“陸洋前天夜裡被人殺害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注視著阮真真,似乎就在等著看她的反應。幸好阮真真早已經對著鏡子練習過多遍,震驚和意外都表現得恰到好處。“啊!真的嗎?”她驚問。
陳警官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