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婉芸一愣,“皇后娘娘?”
“快去!”皇后面色嚴厲,蔡婉芸不敢耽擱,暗歎一聲急急追出去。
桑枝被兩個婦人的棍子夾著,雙肋好像碎了似的疼。然而她不敢反抗,眼前的孫嬤嬤看模樣就不是好相與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對這個毫不瞭解的孫嬤嬤,桑枝暫時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更看出了孫嬤嬤對自己的厭惡,因而無論再痛苦也得忍著,不能再有半點惹眼的地方,不然只怕會被這個孫嬤嬤活活折磨死。畢竟她現在已經被皇后放逐了,身後再無勢力依仗,桑枝便又成了如同螻蟻的奴婢。
被夾棍押著走,雙肋實在太痛,痛的桑枝都沒有精力思考。直到聽到背後匆匆的腳步聲,“孫嬤嬤!”
來人正是蔡婉芸。
桑枝先是下意識一喜,隨即又裂開灰敗下來,蔡婉芸也極其厭惡她,又怎麼可能給她帶來希望。然而令桑枝意外的是,蔡婉芸雖然仍舊沒正眼看桑枝,卻恭恭敬敬地給孫嬤嬤行禮,“孫嬤嬤,皇后娘娘有些事要細細詢問下這賤婢,還請孫嬤嬤容我將人暫且帶回去。”
孫嬤嬤豎眉,“老身可是奉太后的旨意!哪敢耽擱半分,皇后娘娘豈是不知?”
“自是知道的,”蔡婉芸面帶笑容,到底話裡藏了軟刺,“可皇后娘娘是主子,又向來深受太后寵愛,如今要個奴婢問話,咱們這樣的下人哪裡不遵從主子的命令呢?”
孫嬤嬤臉色一冷,“你什麼意思?”
“孫嬤嬤千萬別多想,”蔡婉芸討好地笑著,“主子的事兒,咱們做奴才的只管照吩咐做就是了,到底這事兒有皇后娘娘擔著呢。孫嬤嬤,您說是不是這個理?”這才見孫嬤嬤臉色緩下來,蔡婉芸忙往孫嬤嬤手裡塞了銀錠,“孫嬤嬤,前兒皇后娘娘賞給奴婢些貢茶,您說,奴婢這樣的人,哪裡喝得出什麼好茶,倒不如給孫嬤嬤您嚐嚐鮮。”
孫嬤嬤神色愈發緩和些,擠出生硬的笑來,“這怎麼好?”
“好茶就該您這樣宮裡的老人才有資格嘗呢。”蔡婉芸扶住孫嬤嬤的手肘,“嬤嬤您可千萬別客氣。”說完,恭敬地扶著孫嬤嬤往回走,一轉頭就給帶來的隨行宮女使了個眼色,隨行宮女連忙給那兩個婦人塞錢,兩個婦人這才放開桑枝。
夾棍離身的一剎那,桑枝身上的疼痛反而愈加明顯,她幾乎疼得腿軟,然而又不能亂動,上半個身子好像廢了斷了似的。
兩個婦人冷冷地說話,“不要耽擱!”
隨行宮女忙應下。
桑枝疼得根本走不動路,那宮女也不扶她,只不耐煩地催促,“快走,皇后娘娘還等著呢!”
“嘶……”桑枝咬緊牙關,額上豆大的冷汗直流,只要稍一動步就疼痛難忍。
那兩個婦人喝道,“要是走不動,我們再送你一程!”說著話,那夾棍“咚”一聲重擊在地上,讓桑枝覺得好像重重砸在自己肋骨上似的,唬的桑枝連連擺手,“不不,我……我能走。”她臉色煞白,卻不敢耽擱,每走一步都覺得肋骨下的肌肉骨頭錯位似的疼。
“磨蹭什麼呢!”隨行宮女原本走得極快,但回頭見桑枝步伐實在緩慢,而且舉步維艱,縱然心中十分不快,也不得不慢下腳步。然而即便是這樣正常的速度,對眼下的桑枝來說,也無異於刀刃上走路了。
從隆福門再走回坤寧宮,桑枝走得大汗淋漓。待回到殿內,已經止不住四肢發顫,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然而,她還是不得不強撐著跪下,給皇后行禮,“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儘管桑枝極力想要撐住,可身上的痛卻讓她聲音顫抖。這夾棍竟如此厲害,桑枝如今才知道宮裡無論悶棍還是夾棍,都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悶棍是內傷,能打的人五臟俱裂而表面肌膚鮮有損傷;夾棍不至於傷及心肺,是純粹的外傷,但這外傷專挑人體最弱的一處地方——肋下,其痛只怕僅僅居於夾手指之下了。
素勒早已經緩下來,面無異色地看著桑枝艱難地踉蹌進來,到底眼中閃過不忍。等到聽見桑枝聲音都發抖時,素勒心裡一抽,忍不住心疼。然而,心疼這種情緒讓素勒無法接受。桑枝這麼欺騙她,滿心都是董鄂妃,自己怎麼還能為這種人心疼!皇后娘娘頓時怒火中燒,冷著臉看向桑枝,卻沒有讓她平身,“你有什麼要說的?”
站著疼,跪著更疼,但沒得皇后娘娘旨意她怎敢妄自起身?桑枝頓時悲從中來。剛剛被孫嬤嬤掌摑的時候,桑枝沒有感到悲哀,她心裡只有被皇后誤會的恐慌。被粗壯的婦人用夾棍押著走時,她沒有悲哀,心裡想著的只是對皇后的歉意。然而現在,跪在素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