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償命的名號,可看殷素素神色,顯然是邪道上聞名遐邇的重寶,不說萬金難求也相去不遠了。張無憚年紀漸大,本事更漲,只是相對應的遇到的兇險定然更多,張翠山如何能不暗自擔心。
說到這兒,張翠山左右看了一遭,奇道:“咦,那小子呢?”他這麼早下山來,便是為了跟兒子長談的。張無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山下陪殷素素,上午、下午各上武當山一次,此時該在小舍的才是。
“這幾日師父時時把他叫上山去,無憚早時上山便未下來,午間還打發童兒說張真人留他用膳,怎麼你不知道?”殷素素面露奇色,旋即想到張三丰不管俗事已久,張翠山半途溜號下山看老婆孩子這等小事自然不必專程拿去打擾他,最多支會宋遠橋一聲便行了,如此兩人才錯過了。
張翠山嘆道:“他不在也好,咱們先商量商量,此事該站什麼立場。”
世上能讓他愁成這般模樣的著實不多,殷素素一猜便猜到了,卻不肯直說出來,先聽張翠山將意思大致一講,方才笑道:“依我看,無憚對武當自有幾分親近之意,若非看在你和無忌的面上,他如何肯平白費這些功夫,哄小道士們開心?”
——當然,咱兒子有意將武當發展成小弟儲備基地,這我就不告訴你了,全心全意沉浸在兒子對你的愛中就好了嘛!
殷素素說完,果然見張翠山渾身一震、喜色滿面道:“真的嗎?我便說無憚這幾日怎麼改了性情,這般喜歡出風頭了,原來都是為了我和無忌?”他還道是少年兒郎正是最意氣風發之時,喜歡跟同齡人炫耀也都再正常不過了,何況張無憚說得又實在精彩離奇,並不惹人厭煩,卻不想兒子這般作態都是出於父子、兄弟之情。
殷素素道:“這還能有假不成?他既然對武當這般親近,出門以半個武當人自居,姓張還是姓殷,又有什麼妨礙?何況依我看,哥哥想得頗美,可實難成真。”
張無憚現如今的局勢一片大好,在明教一道上自不必多說,武當、少林、華山、峨眉掌權之人對他好感頗盛,便是其餘正派,看在他跟武當的香火情和紅巾教的好名聲上,除了個別死硬分子,餘者對他也無太大敵視之意。他若是改姓“殷”,武當固然還將他當自己人看,可擱在其他正派眼中,便不是原本滋味了。
“那太好了,我也是這般認為的!”張翠山想得自不如殷素素深,很是高興兩人想法不謀而合,旋即又道,“只是在內兄那兒,倒不好交代。”
殷野王一直提,他們一直拖,拖啊拖的六七年都過去了。張翠山要好意思一口回絕,也不會拖了這麼久了。
殷素素伸手擰了一把他的右臉,笑道:“得了好處的是他,跟哥哥更熟的也是他,怎麼到了得罪人的時候,就得你上了?”我的傻五哥,你兒子有的是法子將我哥哄好,用不著你來操心這個啊。
張翠山雙眸灼灼看著她,正待伸手欺負回來,耳朵一動,連忙端正態度,抖抖衣襟坐好了,還特意隔得殷素素遠些。
不多時張無憚便推門入內,一見他也在,還一副做壞事被人撞破的心虛樣,暗歎早知便在山上混過晚飯了,想不到壞了他們興致,面上笑道:“爹爹今日回得真早。”
張翠山生怕他多想,忙道:“嗯,我回來是有要事同你相商。”當下竹筒倒豆子般將此事說了,末了,嘆道,“內兄這般看重你,我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張無憚根本沒當回事兒,笑道:“爹爹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同舅舅說便是了。”殷野王本沒逼得這麼緊,是眼見張無憚自立紅巾教且做得有模有樣,生怕他心野了再拉不回來,這才著急起來。
說實話,自立新教,一切從零開始,著實不是件容易事兒。紅巾教近年來聲勢日盛,可也難同天鷹教這個龐然大物等同而論。若非他接手天鷹教少說還得二三十年,再加殷天正有舉派迴歸明教之心,張無憚還真有應了殷野王的意思。
可惜,如原著張無忌那般一舉謀得明教教主之位是不可能了,這世界各方勢力割據,局勢極為複雜,斷不會再出現如原著中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的盛舉了。
既沒有破而後立的良機,張無憚也無意過於冒進,他翻過年才十七,一切都剛開了個頭,根本不必著急。野心的一半是耐心,他需得將每一步都踩實了才好。
張無憚說得這般輕描淡寫,比殷素素更不放在心上,張翠山被感染得也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道:“你心中有數便好。”
張無憚道:“那我便在此地多待幾日,三天後同爹孃、無忌一併去探望外祖。”他本想今日便辭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