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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無人暗示過她。忽就對她說“你同你表哥有婚約”,和胡亂通知她一件不知所謂的事,其實也並無多大區別。

就只是——同她有婚約的這個人,是徐儀。

若徐儀繼續留在幼學館中,她會覺得尷尬嗎?

如意想了許久,依舊覺著——

“我喜歡同表哥在一起。和表哥一起玩耍最開心有趣。”

她終於還是坦率的承認了——有什麼好尷尬的呢?明明最喜歡同他在一起,同他在一起時也最自在充實。既然婚約壓根就沒有改變任何事,那麼她又何必耿耿於懷?先前如何相處,日後依舊如何相處便是了。

她想明白了,心結就此開啟,終於又能重新仰頭望向徐儀,“所以若表哥能繼續留在幼學館便最好了。不過,我也不能事事都讓表哥遷就我,縱然表哥離開幼學館……”這麼說的時候她便覺著有哪裡不對,片刻後終於回味過來,“——我為什麼要覺著尷尬?”

徐儀別開頭去,卻依舊沒能剋制住,輕輕笑出了聲來。

他卻也沒有乖乖的解釋,只含笑望著如意的眼眸,說道,“我大約是要離開幼學館了。不過,幼學館和國子學同在學館,你若想見我時,依舊可以隨時相見。”

他們在殿前道別,將要各自行路時,卻忽瞧見二郎正大步往此處來。

——前一夜除夕,他自然是留在父母身邊守夜,沒有回王府去過節。後半夜就勢在辭秋殿裡歇下,清晨又陪天子去參加朝賀,此刻才剛剛回來。

因大雪紛飛,萬籟俱寂,徐儀同如意說話時便沒主意到他過來。

二郎卻早遠遠的望見辭秋殿前長階盡頭,有兩個人正立在大雪中說話。其中一人披著猩紅絨氈的斗篷,頭上觀音兜半滑落下來,露出烏雲般的髮髻和白淨精緻的側臉,仰著頭同對麵人說話——正是如意。另一人卻並未穿戴斗篷避雪,只一身蓮青色的緞面鶴氅,身姿挺拔如劍——自然就是他徐家表哥。

二郎痛心疾首。

外男入宮有許多限制和避諱,但天子卻特地令徐儀入宮去探視徐思。二郎便已心生不滿,隨口一問,天子便笑道,“他和旁人不同。”

二郎略一追問,自然就知道此人日後是要娶他阿姐的。

這個人平日裡看著溫文爾雅、風輕雲淡的,一派謙謙君子作風,二郎放心他同他阿姐一道求學,朝夕相處相互照應——當然要旨是令他照應他阿姐。誰知他竟在二郎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暗渡陳倉,就要將他家阿姐弄回自家去……

簡直就是扮豬吃虎,豈有此理啊!

二郎一望見他們竟在私底下說話,趕緊大步趕上前。身後替他撐傘的僕役們追趕不及,很快便氣喘吁吁的被落在後頭。

二郎衝到這兩人面前去,徐儀自然駐足行禮。

二郎心中惱他,自然就要用力瞪他。

雖說年紀差的不是太多,但八九歲時差四歲,和二十八九歲時差四歲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二郎往他身前一杵,立刻便意識到自己失策了——徐儀固然彬彬有禮,但這俯瞰他的姿態,天然就是在俯瞰一個小毛孩啊。

二郎氣悶——年紀小真是太吃虧了!

偏徐儀心情還相當不錯,正十分溫和、大度的對他微笑。

二郎:……

“表哥慢走,我就不相送了。”最後他也還是隻能下逐客令。

徐儀便同如意對視一笑,各自行禮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