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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隊……臨川王不禮遇他也就罷了,這一副加以審訊質問的語調,似乎確實是過於傲慢,過於殺氣騰騰了些。

但是,這是在南陵蕭懷朔的地盤上,在場眾人大都奉蕭懷朔為主。在他們看來,就算蕭懷朔對雍州刺史略過火了——那又如何。

便有人道,“使君確實該仔細回想回想。”便將張廣話中不合常理之處點明,道,“並非懷疑使君說的不實,只是事關重大,還請使君務必言明。”

張廣便道,“李斛渡江之後,西魏大軍便虎視南陽。顧淮說奉旨前來支援,臣迎之不及,哪裡還會戒備。可顧淮來到雍州,不思對抗北匪,卻先強佔了雍州,對臣百般刁難。臣怕為他所害,只能連夜出走。至於顧淮要攻打郢州,自然是有人向臣告密。殿下聖明英武,討逆平叛,有蕩清寰宇之志。臣雖不才,卻也有為國效死之心。不想令殿下生疑,臣再多留也沒什麼意思。就此告辭。”

他拱手為禮,便轉身要走。寬袍廣袖當風而動,其人風骨傲然。倒令帳中諸將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忙有人勸蕭懷朔留住他——畢竟這是天子一朝的重臣、老臣,還是不好慢待的。

蕭懷朔道,“使君留步——”

張廣腳步這才停下,卻並不回頭。

蕭懷朔便道,“使君所說,事關重大。但顧公也是本朝的肱骨重臣,不論是誰都不能輕言論斷。孤自會派使者前往雍州向顧公質詢原委。外間兵荒馬亂,使君就姑且留在南陵避難吧。”

他這其實就是軟禁張廣的意思了。

張廣心下也十分懊惱——憑他今日的地位和名望,只需一封書信遞進來便能達成目的,何必還要自貶身價親自前來?來也就來了——他哪裡想到他才過江,行蹤就已洩漏了?這也是無可奈何。

但也是他欺蕭懷朔年少,沒他放在心上,才會草率的當眾發難,逼他抉擇。結果反令自己身陷兩難。

人為刀俎。他也只能一揮衣袖,道,“殿下是要強將臣留在南陵了?”

不想蕭懷朔乾脆利落的道,“是。”

正說話間,帳外令官進來,在蕭懷朔耳畔耳語。

蕭懷朔低頭沉吟片刻,終還說道,“請公主進來。”

帳內眾人再度低語起來,張廣也不由暗暗揣摩。心想這種時候為什麼會有公主來求見?

忖度間不經意抬頭,便見令官打起門簾,逆著光走進來一個年輕女子。在武人聚集的地方,她的身形顯得十分小巧婉約,衣衫頭髮上不見半點金銀之色,打扮得極為簡單樸素——甚至於到隨意的地步。

然而確實是個公主——儘管張廣從未見過她,但他不能不承認,那少女氣質、容貌、氣度無不是公主的派頭。縱然出入眼下的場合,也依舊恬淡從容,毫無拘束畏懼之態。

張廣本人出自書香世家,幾個兒子都教養得才貌俱佳,天子甚至一度想將妙法公主下嫁到他家——最終他的次子娶了天子的侄女永豐縣主。故而他很善於修飾容止,對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清貴淡雅,也相當敏銳。

是舞陽公主——他想,除了徐妃,旁人怕是難養出這樣的女兒。

帳內武將們對她拱手行禮。蕭懷朔也上前道,“阿姐有什麼事要問?”

如意道,“我新聽說一些訊息,不能不來向張使君求證。”她便到張廣面前,點頭行禮,“使君。”

張廣也拱手道,“公主殿下。”隨意微微揚頭,帶了些薄怒道,“殿下是來向老臣興師問罪的嗎?什麼時候公主也能到堂前對朝臣指手畫腳了?”

他故意倚老賣老,先發制人。

如意語氣平緩,態度平淡,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直接應對,“從天子令我扶助臨川王討逆平亂時。”

張廣被噎了一句,一時竟無話應答。如意便又道,“使君說顧公強佔了雍州,此事究竟發生在何時?”

張廣待不理會她,然而眾目睽睽,若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上糾纏,只會引得眾人懷疑。

何況先前蕭懷朔問道這一件時,他已含糊帶過一回。

他只能道,“正月裡。”

“月初還是月底?”

“……月底。”

如意緩緩眨了眨眼睛,張廣心中不由一緊。心想糟糕,他這一日確實是大大的失策了。

眾人俱都沒聽出什麼所以然,然而如意和張廣的面色卻在這一問一答之間改變,分明就是已問出了什麼。他們便不由都望向如意。

如意便又道,“那麼——使君究竟是何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