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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偷的出錢撫養你。”又道,“早先我還疑惑,翟阿姥為何偏偏在義軍打過來前,說要帶你去臺城見世面?後來聽說義軍首領是李大司馬,才恍然大悟……她這哪裡是要帶你見世面,分明是想騙你去當人質。所幸李大司馬來得快,沒讓她得逞。”

那青年不由咬牙切齒,“這賊婆,等她回來有她好看。”

錢婆忙道,“你別衝動……這件事後,當日所有在那貴人跟前當過差的人都被打發了,就只有天子跟前的親侍和翟阿姥沒受牽連。如今天子被俘虜了,他的內侍肯定活不了。只要翟阿姥給你作證,旁人肯定不敢說什麼。”

那青年又道,“對啊,你說我是李大司馬的兒子……可是他若認定我是冒充的,我豈不是要被殺頭?”

錢婆道,“誰能證明你是冒充的?你放心,這種事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只要有翟阿姥替你作證,就算他不信,肯定也怕殺錯了。起碼也會賞你金銀,保你平安。”

那青年不由摩拳擦掌,激動的走來走去。

錢婆方欣慰的露出笑容,道,“所以你別總眼淺的想要美人,要緊的是先穩住他們,令他們安心留下來養傷,你才有時間去臺城報信。只要事成,你要多少美人還沒有?”

他們正商議著,忽聽見院子裡有人道,“錢婆婆——”

錢氏忙收聲,推門出去檢視,見那少年正在找她,忙堆了笑臉問道,“有什麼事?”

那少年便道,“能否為我們煮些飯食?”

錢婆急於穩住他,忙道,“好。公子稍待,我這就熬上粥。”

二郎回房,如意依舊昏睡不醒。

他靠在房門上,將短刀抽出刀鞘,用指腹試了試刀鋒。復又插好,放回到腰上。

而後將長凳橫在地上,挪動桌子和櫥櫃。

將屋內佈置盡數打亂之後,他便扯了帷帳割做繩索,收在一旁。

待做好了一切準備,他便將短刀握在手中,安靜的坐在桌子上閉目養神。等待其中一人推門進來。

出乎他的預料,來送晚飯的人並不是錢婆。而是那青年。

但是二郎也並非沒有心理準備。

那青年推門不開,便喚了二郎兩聲——他總算還記著錢婆的叮囑,沒有即刻暴起。然而心下到底還是不痛快,抬腳便要將門踹開。

那門卻比他想得更沉,只湛湛開了條縫。

他心想莫非是門軸被什麼東西擠住了。一面端著晚飯,一面上前用肩膀將門抵住,用力前退。

然而那門軸卻忽然一鬆,他閃了一下,不由踉蹌前撲。

二郎抬腳一跤將他絆倒在地,那粥和碗稀裡糊塗撒了一地。他腳踝正磕在那長凳上,剛要爬起來複又被絆倒。

二郎騎到他身上,雙手攥緊短刀便刺下去。那青年反應卻極敏捷,回身抬手去擋。那短刀正刺進他胳膊裡。

他哀嚎了一聲,二郎不知怎的手下便一頓,徐思的面容浮現在他腦中。

……這個人也許是他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那青年已反手揮了一拳,正打在二郎臉上。二郎被打掄倒在地上,那短刀脫手,才又猛的清醒過來。

然而此刻已晚了,那青年雙目赤紅,如猛獸一般壓住他,掐上他的脖子。

二郎去抓他的手臂,那手臂卻如石頭般堅硬,紋絲不動。

二郎憋得滿臉紫漲,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刻,死亡如此逼近。可他並不甘心受戮。他掙扎著抬手去抓那青年手臂上的傷口。那青年哀嚎著,手勁一鬆,二郎便趁機掙脫。

兩人目光不由都望向地上的短刀,那青年猛地翻身去搶拾那把刀。二郎則搶了地上碎碗的瓷片一把揮向他的眼睛。

那青年捂住眼睛倒在地上,二郎終於爬起來,便向著他的下|身猛跺了幾腳。才搶上前拾起匕首來。

那青年抓了長凳還要掙扎,二郎忙一腳踢過去,騎在他身上,猛的將匕首刺入他的後頸。

鮮血噴了他滿手,可這一次他再沒留情,只瘋了一般一刀接著一刀,直到那青年倒在地上,再沒有半點掙扎。

他氣喘吁吁的坐在血泊中,髮髻散亂,臉上、身上濺上去的鮮血混著汗水一滴滴的落下來,那雙漆黑的眼眸水汽濛濛,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