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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錢氏將那青年一路拖回灶房,不由分說的將門關上,道,“你沒瞧見她那弟弟已惱了你?沒見識的輕骨頭,猴急的竄上去還嫌不招眼煩?”

那青年心下惦著如意,被她念得煩躁不已,道,“他那弱不禁風的小骨格兒,能拿我怎麼樣?惹急了我就弄死他,這世道誰怕誰?溝裡填屍不都是達官貴人,憑他是皇帝老子的兒子,他老子還一樣被亂臣賊子弄死呢。他既投難到我們家,是生是死還不是由我們?怕他做什麼!”

又耍滑哀求道,“好阿婆,你沒瞧見那小細娘的模樣?我長到這麼大,做夢都沒夢到過這樣天仙。這兵荒馬亂的,村裡女伢都被搶,我十八了還沒識過滋味。今日我就是要弄她,阿婆你不成全我,明日我就上山當賊匪去!”

錢氏被他氣得頭昏腦脹,道,“去,你趕緊去。投賊要遞投名狀,你且出門殺個人先。”

那青年作勢欲走,錢婆惱得一把拉住他,道,“回來——也罷!你先聽我說過事,說完了你還非要這小姑娘,我親自幫你放平她。”

那青年才略消停了些,“那你長話短說。”

錢氏便道,“他們來投奔翟阿姥,你道翟阿姥是什麼身份?”

那青年道,“不是阿婆你孃家人嗎?在宮裡當過差,家人都死絕了,便來投奔我家。”

錢氏道,“她不是當過差,她是宮裡最得寵的娘娘身邊兒,最受信重的親信。那娘娘恰給天子生養了一兒一女。你也說她家人死絕了,那你說還有誰會特地跑來投奔她?”

那青年卻還沒回味過她話中意味,只接腔耍賴道,“我怎麼會知道……”

錢氏被他蠢得咬牙切齒,只能點明,“你不是說‘任憑他是皇帝老子的兒子’嗎——興許他真是皇帝老子的兒子吶!”

那青年不由瞠目結舌。

錢氏便道,“當年我也在宮中做穩婆。和翟阿姥這些在貴人身旁當差的姑姑們不同,只能偶爾去給貴人們悄悄病。那年宮裡新進了位貴人,你說這小細娘美貌?也就有那位貴人七分容色罷了!天子對那位貴人自然是寵得沒個邊兒。誰知那貴人入宮不到兩三個月,肚子就挺了起來。一診治,居然懷了五個月的身孕!那會子宮裡議論的紛紛揚揚,都說這孩子不是天子的種兒。”

那青年依舊沒回過神來,只木愣愣的聽著。

錢氏便接著說,“轉眼就到那貴人生出的日子,我近前去伺候她生產。生得雖艱難了些,總算平安產下一個男孩兒。旁的穩婆都不願意接,獨我愛出風頭,便將孩子洗淨了抱出去,給天子看——”

“您真見過天子?”

“就見過那一面——”錢婆便嘆了一聲,“誰知那孩子竟真的不是天子的。我就親眼瞧見,天子用一個女嬰把那男孩兒換下來了。”

那青年也不由噤聲。

“那女嬰也是提前準備好了的。牙子抱進來時,我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正見天子翻開襁褓驗看那女嬰……那襁褓一翻開,正露出那女嬰的肩膀來——你猜她肩膀的是什麼?”

青年搖頭,錢婆便低聲道,“胎記——跟個蝴蝶兒似的,真真兒的。”

那青年懵懂點頭。

錢婆便道,“今日他們在外頭喚翟阿姥我就覺著不對頭,一開門瞧見那小郎君,便下了一跳——他生得和那位貴人真是像極了。然後……你猜我剛剛在小細娘肩膀上瞧見了什麼?”

那青年一頓,恍若大悟道,“……胎記?”

錢婆點了點頭,“蝴蝶胎記。這麼特別的胎記,我絕對不會認錯。”

那青年喃喃道,“他們竟真是皇子公主?”復又道,“李大司馬在搜捕他吧?這便省了事了,咱們直接把男的送去換賞銀,女的就留下給我當新婦!事不宜遲……”

錢婆卻道,“你就不問那男嬰哪裡去了?”

那青年才又記起來,便道,“那男嬰還活著?”

錢婆便上下打量了他一樣,道,“你不是總被人取笑像胡人,從小被人欺負嗎?”那青年愣了一下。錢婆又道,“那李大司馬,就是個胡人。”

“那我——”

錢婆道,“……你就是那個男嬰。”

彷彿怕他不信一般,錢婆又道,“你以為我和翟阿姥真有什麼親戚?她要年年給我捎體己錢?還不是因為你?”

那青年便低聲道,“是翟阿姥和你一道把我偷抱出來的嗎?“

錢婆噎了一下,才道,“翟阿姥沒參與這件事兒,不過她當然相信你是那貴人的兒子,不然也不會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