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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子單獨留維摩說了一會兒話。

二郎等在書房裡,默然思索著建康的局勢。

就他看來,就算李斛真的打過來,建康也不至於到危急存亡的地步。

——羯人不過幾萬而已,歷經十七八年之後,能聚集起來的能有一萬?而且和江南漢人混居多年,武藝早已生疏。也許比尋常百姓好些,可和正規的官軍相比,還是有所不敵。

何況還要突破長江防線和石頭城防。

建康真正的危機其實不在於叛亂,而在於四面火起的時候,天子驟然倒下。

萬一人心因此動盪起來,四方戰事再如北伐時那般來一次大潰退——那才是真的回天乏術。

二郎心中也不由會閃過這麼個念頭,若維摩無法穩定局面,這對他而言也未必不是個機會……可也只是一閃念罷了。

他心裡很清楚,眼下不是爭權奪勢的時候。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如今最要緊的是和維摩協力平定大局。也好令父親安心養病。

不多時,維摩便和顧景樓一道從殿裡出來。

二郎迎上前去,彼此見禮之後,維摩便對顧景樓道,“一切便都託付給凌雲你了。”

顧景樓道,“願效犬馬。”

顧景樓告退離開。二郎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到底還是沒忍住,道,“他難得來一趟,大哥不讓三姐和他見一面嗎?”

維摩道,“我提了一句,他說眼下的局面危急,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又道,“我也覺著,要見面以後有得是機會,眼下要緊的還是儘快令顧公入京勤王。”

二郎沉默了片刻,道,“阿兄想令他去江州傳旨?”

維摩道,“是,我已命他即刻南下了。”

二郎忍了幾忍——他這會兒若勸維摩將顧景樓留在建康,未免顯得心胸狹隘。傳出去只怕要令顧淮和顧景樓心生忌憚。可他還是不能不覺著,和維摩這般坦率誠懇的君子共事,實在讓他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然而吐之又徒然凸顯自己的小人之心。

到底還是勸阻道,“城中正當用人的時候。難得他從汝南來,熟悉叛軍的習性,阿兄何不留他在身旁諮詢?去江州傳旨這等小事,又不是非他不可。”

維摩遙望著顧景樓的背影,淡然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面急詔傳顧公入京,一面卻將他的兒子強扣在建康,傳出去四方諸侯會怎麼想?”

二郎的話便噎在了口中——維摩當真不是糊塗,只是事事都要佔著好名聲,讓二郎實在難以和他走到一路去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維摩是太子。二郎此刻既然要輔佐他,自然就不該同他爭佔美名。

維摩又問道,“凌雲說李斛在城中有內應,此事你怎麼看?”

二郎便將嫌隙暫且拋開,道,“若大肆盤查起來,徒然擾亂人心。不如私下暗訪,選可靠可信之人把守住要津,加強江上巡防。”又道,“內應能做的不過是接引叛軍渡江,在城中製造混亂、趁亂開啟城門一類……只要丹陽尹和城戍小心防範,想來內應也無機可趁。”

他覺著這件事不值得大張旗鼓。

維摩思索片刻,補充道,“——接引叛軍渡江這一條是最要緊的。”

二郎道,“臣也是這麼想的。江戍兵力還是略嫌薄弱了些,還有上游要津尤其是採石渡,也得增派人手前去據守。”

二郎正仔細思索著,卻冷不丁聽到維摩道,“王琦手中兵力確實單薄,不如另派他人戍守長江。”

二郎想了想——王琦本是他擔任丹陽尹時提拔起來的幕僚。北伐失利之後江上水賊興起,他便調撥了三千人馬給王琦,命他戍守採石渡,沿江巡邏。他是揚州刺史,除了建康水路之外的這一段江上防務,本來便該他來負責。

然而既要和維摩齊心協力,這些事上他也必然要有所讓步,故而二郎也只思索片刻,便道,“阿兄說的是。只是不知該調誰過來?”

維摩便道,“雲奇將軍何繒,你看如何?”

二郎點了點頭——何繒戍守宛陵,距採石渡不到百里,距建康也才兩百里水路。換戍到採石渡,只需三五日便可。

維摩見他沒有異議,便道,“那便即刻令王琦撤防回來吧。”

二郎不由愣了一愣,道,“何繒的戍軍未至,便已將王琦撤下,採石渡上豈不是沒有防備了?”

維摩道,“採石渡本來也有千餘戍軍,不過等三五日而已,不會有什麼大礙。”

二郎不由惱火起來,“萬一李斛的叛軍就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