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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如意道,“嗯……”他們確實不是真的姐弟,她否認不了。

她心中有無數疑問,先是想果然他並不情願認她。可蕭懷朔就站在她對面,正專注溫柔——或者說含情脈脈的——看著她,等待她作答。她被人追求過,對這樣的凝視並非全然陌生。

一旦戳破,一切果然就不一樣了。如意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卻本能的去否定它、忽視它。因為這想法太怪異、太背德了,她反而更覺著是自己不正常,竟然會有這種猜測。

她不由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目光。

蕭懷朔輕輕笑了一聲,道,“……看來是揭破了。”

如意反詰道,“揭破了什麼?”

蕭懷朔輕笑著,“你說呢?”

他不肯直言,如意也不敢確定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她方寸已亂,不能放任這樣的可能。便強使自己鎮定下來,表明自己的立場,“雖不是一脈同生,可我心裡始終當你是……”

蕭懷朔的表情便隨著她的話冷下來。可冷到極點之後,反倒是一派平靜——這答案才是意料之中。先前是他得意忘形了,才會期待不一樣的進展。他便說,“那麼你也差不多該認清現實了。”

這樣的直言不諱難免令人尷尬。

如意沉默半晌,才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此一事,彼一事。”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回到北殿後,院中猶有餘香繚繞。但祭奠確實已結束。

玉華玉瑤已經先到了,玉華心情不大好,正嫌端給她的茶太燙了。玉瑤則拱在徐思懷裡說上午發生的事,她年幼嘴笨,學著如意的樣子連筆帶劃,模仿得最像的便是對敵前那一聲“呔”。她說得破碎,徐思卻被她逗得失笑。祖孫二人又招惹玉華,玉華敵不過她們的眼神,只能隨口補充幾句,她們卻又笑做一團。玉華扯了扯嘴角,復又拉下臉來。

——祭奠之後,徐思確實將往事徹底放下了。

蕭懷朔照舊留下來吃午飯。

徐思便問他,“怎麼忽然想起去蒙學館裡看看?”

蕭懷朔垂著眸子,隨手一指如意,道,“去接她的,誰知就被她差遣去陪頑童蹴鞠了。”

他們姐弟二人氣氛怪異,徐思聽蕭懷朔這語氣,便道,“這裡這麼多她,誰知道你說哪個她?”

蕭懷朔不做聲。如意心亂如麻。

母子二人默然對峙,片刻後蕭懷朔擱了筷子,端端正正的道,“聽說阿孃開辦了蒙學,特地去捧場,順便接阿姐她們回來。”

徐思笑道,“你改口也沒用,我已經知道你是接人時被強拉去捧場的了。”

蕭懷朔也抗辯道,“怎麼阿姐去就是特意的,我去就是被強拉的?我還負了工傷呢。”說著便指額頭給徐思看。

席間便又歡快輕鬆起來。

午飯之後,如意便向徐思辭行——也許是她自作多情,可她不能放任事態發展下去。不論是徐思還是她自己,這陣子都已經歷了太多變故,她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徐思沒有執意挽留她,只道,“回去之後記得要好好休息。有事別藏在心裡,只管來和我商議——母女之間沒有不能說的話。你若再將自己折騰病了,我可不準。”

如意道,“嗯。”又笑道,“我只是出宮去住,又不是天高路遠回不來。看您叮囑這麼多。”

徐思便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道,“你若像二郎那麼混賬,我也就不擔心了。”看了她一會兒,又不放心,“你也別總是顧慮這邊、顧慮那邊。一個人顧全不了全世界,有時都顧全不了兩個人。這都是無可奈何的事。你只先照顧好自己。”

如意道,“嗯……我記下了。”

從宮裡回來之後,如意依舊每日清晨去向徐思請安。她往往都在蕭懷朔早朝時到東宮、下朝前離開,這陣子便沒有同他碰面。

回到長幹裡後,處置完舵裡的事務,她便去探望莊七娘。

她和莊七娘雖是母女,可共同的回憶幾乎沒有,彼此間的性情愛好也迥然不同。要驟然親近起來如意也做不到,唯有盡心而已。

但她只是去探視莊七娘,陪她吃吃午飯、聽她追憶一下被賣之前的往事,莊七娘已十分滿足和開心。也許還有不必再繼續揹負秘密的原因,這陣子莊七娘心裡撥雲見日,精神狀況便一日強過一日。

雖依舊絮絮叨叨、戰戰兢兢的模樣,可至少不像發病時那般一刻都離不開人。

十月裡,梅山村鄭婆的孫子娶親。也不知他從哪裡打探到了莊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