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扯著,嘴裡咆哮著:“但凡阿寬有的,都給你一份,你居然害死阿寬,他待你如弟,你卻害他性命,你怎麼如此殘忍!”指甲在不經意劃過沈賓的臉頰,立時就是一道血痕。
“阿寬!我的二弟……是被你害死的……”
沈宛初是不經意地劃傷,最後因為巨大的悲傷,用手抓撓著沈賓,彷彿將他抓成碎片,方解心頭之恨。
沈賓似被惹惱了,即便他有十二三歲,可這又如何?他到底沒經過風浪,早前又被冤枉,現在更被人指責,又驚又怕又委屈,一把推開沈宛,怒喝:“有他在,祖母眼裡就只看到他,他處處都比我強,就連先生也誇他書念得好。如果沒有他,我就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兒,我就能得到那些田莊、店鋪,便能過上好日子……”
李氏尖叫一聲“賓兒!”
沈賓說這話不就是證實了早前沈容所說的一切,承認他們母子心腸歹毒。
沈宛的身子搖晃一下,從地上立起,“就因為這,你就要阿寬的命,你們過得不好麼?自打我孃親嫁入沈家,她有一口吃的,便有你們一口?”
“可我們家,只得祖上留下的十三畝良田,和我孃的陪嫁豆腐鋪。大房有兩個伯母,個個都有豐厚的嫁妝,只要二哥和六弟沒了,這些就是我們兄弟的!”
沈賓這些話,確實是李氏說的,是曾經李氏設局淹死沈寬時說的。沈賓哪裡狠得下心,可經不住李氏的再三分析厲害,終究是照著李氏的話做了。
在沈寬死前,李氏也曾想過讓小廝去做,可萬一小廝的嘴不牢靠,就會招供出她。她想了許久,才決定讓沈賓去做這件事,原因是,沈賓不會供出她。
只不曾想,沈容一早就知道了這事還誣陷他們母子謀害沈宏,這才揭開了沈寬之死的真相。
沈容當真藏得深,直到今日才暴露出本來面目。
沈俊來抬手就是幾個耳光,直扇得響亮,沈賓的臉頰左偏右搖,嘴角溢位血絲。
“逆子,你這歹毒的逆子!說!是你的主意還是你娘教你的,說!”
李氏想著沈賓還小,要是承認了這事是他的主意,一輩子全完了,當初她設局害沈寬時,確實是她教的,又分析了厲害給沈賓聽,“是我教的,是我教賓哥兒做的。”
沈俊來一腳踹來,李氏慘叫一聲,趴在地上:“是我教的!我只是想讓孩子過得更好,這有什麼錯?你如果像大伯一樣能幹,我又何至於此?”
若沈俊來和沈俊臣一樣會念書,沈俊來是絕不會娶李氏為妻,再差也是個富家嫡女。
老太太站起身,看著李氏與沈賓承認下來,直氣得渾身輕顫,她怎麼有這樣的侄女,李氏竟然害死了沈寬,只憑這一點,沈府便再容不得李氏。無論沈俊臣如何大度,他如何容得一個害死他兒子的弟妹住在家裡。
老太太大喝:“你這個毒婦,你不要命了,怎能如此狠毒?”
她不能再護李氏,否則不僅傷了沈俊臣的心,便是沈宛也不會原諒她。
老太太是厭惡石氏,可她沒道理討厭自己聰明乖巧、書又念得好的嫡長孫。
她再狠,也不能縱容害死自家嫡親孫子的李氏。
潘氏拉著沈俊哭道:“大老爺,李氏是要害我兒命啊,寬哥兒已經被害沒了,萬不能再讓人害宏哥兒,嗚嗚,大老爺啊!”
沈俊臣的目光陰沉如漆黑的夜。“二弟,我正在給你籌謀仕途,你娶了這樣一個不賢妻,萬一被御史知道,就別想出仕為官了,我瞧著這李氏著實配不得你,以你的才幹相貌,當娶一個官家小姐為妻。”
李氏聽明白了,這是沈俊臣要沈俊來休妻。
老太太想著孃家那麼多的侄孫女,要是李氏被休,怕是整個李家都要受連累,忙道:“不可!”
沈俊來指著李氏,“娘,你看看她,都幹了些什麼事?大哥替我用心籌謀,我翻年就要入仕,難道要由她壞了我的前程,你看看她,把好好的賓哥兒都教成了什麼樣子,賓哥兒害死嫡親堂兄,光憑這一點便是他一輩子汙點,當今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無情無義殘害手足的人,賓哥兒被她給毀了,你還要毀了我?”
李氏仰頭望著沈老太太,她若被休,李家定容不得她,而沈老太太最是個護孃家的,現在出了這事,沈老太太一定恨極了她。
但她,不能死。
她有三個孩子,如果她被休,如果她死了,三個孩子怎麼辦?
“母親、大伯大嫂,看在三年前那支赤金鳳釵的情分上,別讓俊來休我,不要!”